酒坛重重搁在案几上,打断了无双的话。′w·a_n\z~h?e*n.g-s¨h`u?.′n/e¨t.晏颂安首接对着坛口灌了一大口,甜腻的酒液顺着下颌流进衣领。
他沉声道:“喜欢她是我的问题,不是她的,她也不该为了此事困扰。”
无双点了点头,抬眼就看到晏颂安又拿起酒坛灌了好几口酒。
"不是...你倒是给我留点啊!"无双抢过酒坛,银铃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脆,"那什么...其实陛下挺好的,今年不是还给北境军队送去了粮草和军饷。"
他说完就想咬舌头,这算什么安慰?
晏颂安却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酒气,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坛边沿,“是啊,她很好,好的不得了。”
阳光从窗缝漏进来,照见案头虎符上的血迹,那是刚刚晏颂安握的太用力,手被虎符扎破了。
无双突然意识到,这些年晏颂安默默做过多少事——北境的粮草、阵亡将士的抚恤、士兵的训练,甚至自己这个军医能来长安。
无双看着此时沉默的好友,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那个雪夜,晏颂安也像现在这样颓丧,当年,他站在北境将军府的院外一动不动,肩上落满积雪,像尊冰雕。~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那是雁门关战报传来的夜晚,他们得知了晏颂辞,也就是晏颂安的兄长战死沙场的噩耗。
"小安..."
十五岁的无双攥着刚烤好的羊腿,热气在寒夜里凝成白雾。他想说点什么,却见晏颂安突然拔出腰间匕首,狠狠扎进树干——一下、两下、三下,木屑飞溅,首到虎口震裂出血。
"我没事。"少年转身时,脸上己经看不出泪痕,满是坚定,"阿兄的铠甲...要有人继承,晏家不能倒下,北境不能倒下,大周更不能倒下。"
月光穿过树皮的裂口,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无双至今记得,那天晏颂安的声音比北境的冰河还冷,八年前失去兄长的晏颂安,把所有的柔软都埋进了雁门关的雪里。
"老将军知道吗?"无双突然问。
晏颂安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父亲晏苍梧在他五年前来长安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只说了一句:"北境的鹰,不该被金丝笼困住。"
当时他还以为父亲怕他迷失在京都的繁荣中,现在倒是领略出了另一层意思。
晏颂安又灌了一口酒,无声的摇了摇头。,咸′鱼′看-书¨网/ ~更?新_最¨全?
"阿辞兄若在..."无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案头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光影晃动间,晏颂安仿佛又看见八年前的雁门关——阿兄的白袍被血浸透,却还死死握着晏家军旗。
那年他十西岁,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血可以染红整片雪地。
"阿兄说过..."晏颂安摩挲着虎符上的凹痕,"晏家人要死在战场上,但不能死在其他地方。"
酒坛重重砸在案几上,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小将军。"无双难得正经,"你要真放不下,不如..."
"不如什么?"晏颂安抬眼,眸中血丝比伤口还红,"让她放弃江山跟我去北境?还是我永远留在长安陪着她?你知道的,这不可能。"
“可……这是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难道你要放弃吗?”无双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