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过后,场上再次沸腾了,目光从桑瑜身上移到聂征夫妻身上,最后又暗搓搓地看向球场中的薛怀瑾,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薛怀瑾此刻已经不想和这个吐蕃王子打马球了,他只想拿手里的球杖把对方打个半死。
竟将算盘打到他这里来了,薛怀瑾气血翻涌,当场下马,来到乾宁帝身前拜道:“圣人三思,莫要听信他的话,战场上得胜,还要派遣公主和亲,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败了,有损国威。”
“况嫁人子女,总要过问双亲意见,哪里能凭吐蕃王子几句话便夺人子女?”
亭内,桑瑜再笑不出来了,这一瞬只觉得那位吐蕃王子面目狰狞丑陋,扑到了阿姐怀中,颤声道:“早知今日不来了……”
平白遭了一场祸事。
聂桑华面色紧绷着,安慰道:“阿妹别怕,有爷娘在,定不会出现那等事。”
视线转到乾宁帝这里,他看着急怒的外甥,心中好笑,面上不动声色,冷然看着吐蕃王子道:“吐蕃的心意朕知道了,但朕并非昏君,抢夺臣下子女和亲,王子的请求怕是朕无法应允了。”
“除非王子能让双亲与聂小娘子本人都应下,便随了你去。”
话音刚落,聂征和桑淑云二人便出言道:“陛下,臣/臣妇不愿。”
再看聂小娘子那边,人正缩在姐姐庆王妃怀里,神情排斥,无需开口,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愿。
乾宁帝笑呵呵道:“王子瞧见了吧,朕不能强人所难啊。”
在钦穆看来,一切不过是托词罢了,君主有命,臣下哪里敢不从,只是没将他吐蕃放在眼中罢了。
余光望那亭子里一瞥,见那姑娘娇娇怯怯的又是一番风韵,他心中不甘,再度扬起笑道:“那若今日的马球赛我赢了,陛下可否给一个回转的余地?”
没等乾宁帝开口,薛怀瑾就铁青着脸斥道:“蛮夷之辈,痴心妄想!”
钦穆反唇相讥道:“怎么,不答应是怕输,不敢吗?”
这一问不仅是在问薛怀瑾,也是在问上首的中原天子,可谓是狂傲至极。
“你这个……”
薛怀瑾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偏生放不出话来。
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会输给这个吐蕃王子,但一旦筹码是桑瑜,就算是输掉的可能性是万万分之一,薛怀瑾竟也不敢下注。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薛怀瑾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也有了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