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拾贰章 晋江独发
蕓香一时嘴快说漏了嘴, 待察觉到不对劲,她愕然顿住。
茜草一直在寻机会从蕓香口中探出些太后宫里的秘密,见她神色异样, 佯装出一副傻楞楞的样子:“太后怎么了?”
事关太后,蕓香就算再记恨自己被太后打发去了浣衣局,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太后,支支吾吾地, 前言不搭后语。
姜年见她神色有些躲闪,明白她畏惧太后不愿提及此事,索性也不再追问下去, 免得打草惊蛇。
今日能借着把脉的机会与蕓香搭上关系,已算是有了不小的进展。来日方长,待过些时日,总归能获得蕓香的信任。
姜年和茜草识相地没再多问, 蕓香心里难免有点心虚,遂也不打算再多逗留。
“姜年姑姑, 茜草姑姑, 今日多谢你们二位出手相助, 奴婢还有事没忙完,这便回去了。”
姜年拉住她的衣袖:“你且等等, 我给你个药方子, 以后你每隔两日就照着这个药方子喝药,将养几个月身子就大好了。”
她提笔写下药方子,将药方子递给了蕓香, 蕓香伸手接过, 看着药方子上面的字,眼圈不由得一红:“如今奴婢在浣衣局当差, 做事诸多不便,怕是没这个条件熬药调养身子了,多谢姜年姑姑的好意,奴婢福薄,还是听天由命吧。”
姜年摇了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女子的身子何等金贵,怎好随随便便受委屈,况且你眼下年纪还轻,现在若是不好好调养身子落下什么病根,等岁数上去了,可就有的苦吃了。罢了,我也知你那边不方便,不若你每隔两日来一趟我这里罢,我这里没什么人进进出出,我每回按着时辰将药熬好,你过来就能喝药,既方便又不会惊动什么人,你觉得这主意可好?”
蕓香本以为自己的病没什么盼头了,岂料姜年愿意解囊相助,她喜出望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和姜年约定了掌灯时分过来喝药,又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回去了。
屋中只馀姜年和茜草二人,茜草面带惋惜地道:“方才话题都已转到太后身上了,奴婢本以为蕓香还会多露出几句口风,谁想她如此警觉,只说了半句便不敢再说下去了。奴婢思来想去,总觉得太后跟金太医的死有什么牵扯。”
若非如此,蕓香怎会前脚刚提到金太医的死,后脚就感叹做人不能问心有愧,紧接着又提起了太后,怎么想都觉得蕓香是指太后问心有愧。
太后为何会问心有愧?
除非她跟金太医的死脱不了干系。
姜年忽而提起了另一桩事:“可有打听到蕓香为何离开寿康宫被打发去了浣衣局么?”
茜草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奴婢暂时还没打听到什么。”
姜年宽慰道:“无妨,此事不急,总归她隔个两日就会来咱们这里,今日毕竟是第一次见面,防备我们也实属正常,待哪日多信咱们几分了,我们再伺机问问她便是了。”
今日她主动提出为蕓香熬药,一是她的确想调养好蕓香的身子,免得蕓香日后多吃不必要的苦头,二来也是想借机获得蕓香的信任,从她口中多探问些太后的事。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接下来的对策,茜草见差不多到了用膳的时辰,起身道:“您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做几道菜,您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奴婢说。”
“厨子今日不当差么?”
“今日宫里设宴,厨子们哪还有什么闲心思做饭菜,还不如奴婢下厨为您做几道菜,您也好些日子没尝过奴婢的手艺了。”
姜年想了想,前几日晋宁闲聊间的确跟她提起过今日会设一场宫宴,只是她和晋宁都不会出席,所以她听过了也没放在心上。
***
宫宴开席,丝竹管弦声响起,宾客们有美酒佳肴和美妙的乐声相伴,好不惬意。
阮颜兮安坐在正位上,想起那日御书房里闹出的动静,疑心兄弟俩之间许是闹了些不愉快,忍不住频频留意起祁聿和祁言,祁聿丝毫未察觉到她的目光,两眼打量着坐在下首的祁言,眸中难掩愤懑和怨恨。
阮颜兮一时讶然,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拿起酒盏浅浅啜了一口,以酒盏遮面,覆而又将目光投向了祁聿,恰好见他从祁言身上收回目光,极轻地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尽显不快,直叫她捉摸不透。
阮颜兮心神不宁地用了几道菜,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宫人端来了一道点心。她垂眸看了看,端上桌的是一碟松子百合酥,外层酥脆,上面还撒了些松子,一闻到那香味,便令人食欲大振。
阮颜兮正觉得先前的几道菜吃得有些腻,眼前这道点心倒分外合她心意,她欲要吃上一口,坐在身侧的祁聿已低声唤来了立在身后的韦公公:“韦严昌,这道点心可也送去给晋宁了?”
韦公公躬身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一早就按照皇上的吩咐差人将饭菜和点心送去了公主那儿。”
话尾落下,祁聿t登时脸色一变,霍地起身,不顾宴席上的宾客急急走开,宽大的袖子带起了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