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骤得有如此闲情逸致,只是晚间喝了茶夜里恐睡不着。”
“晚间的事是晚间的事,夜里的事是夜里的事,二者不冲突,”孟扶晃了晃瓷盏,蓦地放到嘴边尝了一口,道:
“是好茶,阿青快些吧。”
阿青没办法,坐至下角处,端起桌上的茶,只是连喝了七八杯,始终没见孟扶再说话,不由地心里头发慌:“小姐……”
哪料才说两字,孟扶便直接打断她,脸上也没了初时笑意:“阿青喝不下了吗?”
“怎会。”
“那便好,我听外头的人说,阿青你是极爱茶的,最爱便是这秋白茶,今日难得有机会,多饮些吧,剩下的几壶都归你了。”
气氛发紧,阿青哪敢拒绝,刚饮下一壶,再欲接盏时,屋外突然响起乌鸦的啼叫,心上一抖,慌忙间,手里的瓷盏摔了出去,‘哗’地立马碎了,心慌意急 见阿青直接跪倒在地:“小姐,恕罪!”
孟扶长久不接话,过了半晌,笑道:“阿青跪下同我请罪,是因摔了的瓷盏,还是因……其他事,若是因瓷盏,小姐我待你情同姐妹,岂会为小事罚你,若是因其他事,阿青还是把话说得再清晰些吧,你小姐我也好念旧情,再思量。”
阿青连忙抬头,强压住自己想极速呼吸的欲望,怯声道:
“小姐说的话,阿青听不明白,跪罪只是因为摔了瓷盏,不想恼怒小姐罢,怎会因其他的事?”
孟扶看着她稚嫩的脸庞,这人自牙牙学语时来到自己的身边,再陪同她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一晃已经三十年过去了,上辈子她还经常在梦里看见阿青的脸,痛不欲生,今日再一看,竟觉得这人的模样没有上辈子可恨了,她叹了口气,缓缓道:
“人们总是不善于抓住眼前的机会,以为还有退路,哎,孟府的更夫半时辰前打完了第二次更,想必今夜里二姐姐已经睡下了吧,阿青,你觉得呢?”
“小姐说笑罢,二小姐今夜入睡与否阿青怎会知?”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毕竟从前你总夜里出去寻她!”
阿青猛地瞪大眼睛:“是谁传的胡话,小姐您千万别听信,那些人心肠歹毒,定是想用离间计挑拨我和小姐的情分!”
孟扶嗤嗤发笑:“怎么会是离间计呢,道听途说之事从来比不得自己眼见为实,我那时亲眼见着,怎会有假。”
“小姐……”
“阿青还要如何辩驳呢,只是今日时辰晚了,我也乏了,你留着明日再说与我听吧!”说罢,便起身,唤道:
“阿愿,将阿青关去柴房,守好她,非我命令不得放出。”
阿青不可置信,连忙上前拖住孟扶的裙裾,叫喊道:“小姐,小姐,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冤枉我了,阿青有不得已的苦衷,您听我说啊……”
孟扶用眼神示意阿愿,渐渐地那哭喊声小了。
阿愿很快便回来了,见孟扶还在看书,不由地劝慰道:“戌中了,小姐还不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