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听脸瞬间白了，巷子尾的刘家说好听一点是有地可居的家族，难听一点便是丐帮。

“三小姐不能这样做，我们，我们是二小姐的人，”黄衣丫鬟急忙喊道。

孟扶看向她，眼睛没了笑意:“哦，你们在西厢做事，不应该是母亲的人吗？”

“我们，我们听命于二小姐，三小姐如此安排我们的去处，有经过二小姐的意愿吗，她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孟扶又拿起了陶盏:“自古的嫡庶尊卑之别，世间小儿尚懂得，还是你太过于愚蠢了些，做着背叛恶毒之事，还妄想着以此来震慑我，今夜我发卖你，又或是绞杀你，即使明日闹到父亲跟头，为着孟府的颜面，他恐批评的不一定是我，不若二位今夜试试，便拿你们……那不值钱的项上人头做筹码?”孟扶又轻轻放下陶瓷，只是再抬眸时，面上已神色难料。

二人心里一顿，对视一眼，却仍不见有的动作，只是静默里她们的呼吸声渐渐急了，气氛发紧，右边那丫鬟先熬不住，跪下道:“请三小姐饶命，是奴婢的过错，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主次，竟做了那般背刺主上的事，实是该死，还请三小姐念在奴婢伺候夫人多年的情分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必定通改前非，好好伺候夫人，以后绝不再犯！”说完，便开始磕起了头，那磕头声一时在空气里咚咚作响。

她如此行径，旁边那黄衣丫鬟不由也心急起来，知道已无路可走，正好也跟着跪下磕头认错，孟扶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也不生气，见俩人磕了十多个，磕得头皮见红了才道:

“二位先起来吧，”语气很柔和，叫人揣摩不透她心思，“《左传》有言，‘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们总要给人改过的机会，不是吗?只是犯了错，还是要有罚戒的，否则以后再犯便不好处理了。”

她理了理长发，似是凝思，半晌道:“人之所以犯错，是心里产生了恶念吗，可若把心挖了，人便死了，若用腿受罚，明日便不能做事，就还是这双手吧，各自打上二十鞭，想必下次会忌惮些，阿青，你替我吧，重些打。”

两人不敢求情，初时还忍着，一鞭一鞭下去，掌上渐渐皮开肉绽，可深见骨头，两人忍不住哭出了声。

待到打完了，孟扶站起身，看着她们蜷起身子捂住鲜血淋漓的手掌，讽刺道:

“二位想去告状也是可以的，只是我那二姐姐是个疑心极重的人，你们哄骗了我，又去哄骗她，恐是两边都会失了信用，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说完，便朝门外走去，才向前两步，她突然停下来，没回头:“对了，明天我来看望母亲时，希望前院地上的落叶都打扫干净了。”

那二人连忙答是。

孟扶回院之前再去看了一眼母亲，孟夫人仍静静躺在那里，维持着她上次离开时的睡姿。

外面的天黑得彻底，连星星都没有。

孟扶才出西厢，便看见两人鬼鬼祟祟地在院前溜达，定眼一瞧，其中一人着粉衣，梳百合髻，正是孟妍，孟扶眼底闪过暗光，迎了上去。

“是二姐姐么，我初时在院里看着瞧着似，没想真是二姐姐，只是现在已戌时了，二姐姐怎还在外头？”

那粉衣女子被她突然出现吓到，缓了缓心神，道:“是三妹妹啊，我午时散步路过这，丢了个琉璃镯子，想着来寻寻。”

“不知二姐姐的琉璃镯子长什么模样，或许我能帮忙寻寻。”

孟妍哪里是丢了镯子，她只是来打探敌情，下人酉时来话说，孟扶进了西厢久不出，她不得来看看，这人也是傻，看不出她说谎，还寻寻，寻个鬼啊！

她有些烦躁，搪塞道:“是一个淡青色的镯子，上面镶了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