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施凝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孟小姐若能寻到天山雪莲,夫人的病或许有望,”见孟扶眼中闪起希望,老头不忍打击,却还是不得不说:
“可那天山雪莲早已绝迹世间,有价无市。”
“若无天山雪莲,母亲的病还能坚持多久?”孟扶声音苦涩。
那老头缓缓竖起三根指头。
“三月,”孟扶长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坚定:“三月,三月足矣,我定会为母亲寻到天山雪莲,刚才孟扶无礼之处,还望吴大夫海涵,不与之计较。”说罢,俯身朝他行礼。
那老头摆摆手,连忙扶她起来,笑道:“三小姐客气,救死扶伤本是老朽的职责,无须多礼。”
说完,便提起木箱朝院外走去,孟扶站在屋前看着他蹒跚离去的背影,转向阿愿道:“你代我去送送他。”
阿愿点头。
往事随风,眼前的景渐渐模糊,孟扶不由的想起自己那凄惨的上一世,上一世自她嫁与谢云慎,夫妻相敬如宾的表象被打破后,她便被长年拘在了深院,再难管世事,守着她的丫鬟们无聊常爱私语,济程院又墙薄,她记得,上辈子琮宁第十四年,丫鬟们总说起:
上辈子琮宁第十四年,南渊侯以谋反罪名捕之,株连九族,查抄的上归国库的物品中便有一株天山雪莲。
世间既有天山雪莲,又知其踪迹,那天山雪莲便不论是偷, 还是用计,她定要拿到。
只是此事还不能着急,需慢慢规划,从长计议。
心中明了如镜后,孟扶缓慢将目光投向前院,西厢实在偏僻,只几棵梧桐树,一条石路蜿蜒曲折通向院外,自父亲宠妾灭妻,母亲又娘家没落后,她们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兰氏鸳鸯帐哄得父亲将整个孟府内院的管理大权交与她,自此可捻着她们母女的命脉,随意行生死之事。
她真的要屈服于那虚无的命吗?
孟扶不由心里嗤笑,那虚无的命运缥缈无迹,此生既涅槃重来,她定要打破桎梏,活出自己。尤其上一辈子欺负伤害过她们的人,她都会一一报复回来,孟妍,兰氏,谢家……
但今生长路漫漫还不着急,此夜便先从母亲院里的人开始吧。
孟扶伺候母亲喝完药,见她睡下了,转向阿愿:“去把院里的人都叫进偏房,我有事同她们说。”
阿愿点头。
孟扶抚了抚母亲枯槁的脸庞,又替她捻好被角,才出门去。
偏房只站着俩个丫鬟,阿四还在照顾母亲,那俩丫鬟见她来了,眸中闪过不屑,稍微弯身,行礼敷衍至极。
“起来吧,”孟扶在主位坐上:“叫你们而来并非为大事,只是想着,过了今夜再也见不到二位,实在是要替母亲来同你们道别一下。”
那俩丫鬟对视一眼,都疑惑不解,左边那黄衣丫鬟胆大些,直接问:“三小姐这是何意,我和杜鹃都不懂,还请您说得详细一些?”
孟扶放下陶盏,笑道:
“二位不清楚也正常,是今日酉时的事,我见二位也年长了,到了该许亲的时候,只是如今母亲病重,恐无法为二位的未来做打算,我为你们都请好了媒,是巷子尾刘家,你们一同嫁去那儿,也好相互扶助,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