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午时便没吃什么,这粥还是多用些吧?”一蓝衣少女忧心忡忡地看着孟扶,半晌劝慰道。
“不了,你撤下去吧!”孟扶摇摇头,转过身去,继续盯着那窗外梧桐树看,屋外恰起寒风撕裂,咯吱间又落下几片枯叶,萧瑟寂寥里,那梧桐树干已经快全秃了,记忆一片一片,拼凑起前世的光景,便也如同眼前这树灰蒙蒙,不见生机。
孟扶伸出手缓慢摸上脖间,那处皮肤光滑如凝脂,暂还没有匕首割破颈脉留下的恐怖疤痕,再回想起当年之辱和疼痛,胆战心惊里孟扶眼神狠戾,这一辈子她绝不要那般窝囊的活着。
尔今不过琮宁第十一年,她尚及笄,一切定还来得及。
如此思量着,却听见耳边突然传来声响,一丫鬟踉踉跄跄朝这边跑,边跑边急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夫人晕倒了,在西厢,您快去看看吧!”
来不及详问,孟扶连忙下榻,跟着她往西厢赶去,内心慌乱不堪。
母亲的病应是过了今年冬才复发的,怎会是这时!孟扶满心疑惑,转向那传话的丫鬟道:“发生了什么?阿青。”
“夫人本在花园里散步,哪料遇见了兰姨娘,俩人才说几句便起了争执,接着夫人便晕过去了。”
听到如此回答,孟扶眼神发冷完全不信:“是吗?”
阿青一抖,连忙低下头去,不敢有隐瞒:“听说当时兰姨娘因说不过夫人,恼羞成怒推了夫人一把。”
孟扶心里恨极,又是那该死的兰氏!
到了西厢,孟扶远远便见两丫鬟聚在庭前窃窃私语,女主人晕了,这两人竟如此闲散,孟扶心急,连忙再加快步伐。
屋里点着甘松香,却冷清得要命,母亲正闭着眼躺在榻上,旁边无一人伺候。
孟扶大火,却不得不暂时忍耐:“阿愿,你去请吴大夫,快些!”
深吸了几口气,待到稍微平静了些,孟扶上前,紧握住榻上那人的手,许是动静太大,又或是那女人缓过来了,贺氏缓缓地睁开眼,见是孟扶,咳了几声,笑道:
“怎穿得如此单薄便来了,你病还没好透,应多穿点。”
是记忆里熟悉的声音,重生后再一次见到母亲,孟扶不由眼里泛起泪,哽咽道:“母亲现下感觉怎么样?我已经让阿愿去请吴大夫了,他们很快便来。”
贺氏摇摇头:“阿扶不用担心,阿四已经为我去请大夫了,天太寒,我柜子里有一件大氅,你先去披上它。”
孟扶不敢拒绝。
吴大夫很快便来了,进屋看诊了一番,出来后却欲言又止,孟扶心里一抖:“您直些说吧,吴大夫。”
那老头叹口气,惋惜道:“夫人的病,老朽记得看时五月看时还算好,只是不知怎过了半年竟复发到了如此境地,现在怕是,怕是药石罔医了啊!。”
孟扶不敢置信如遭雷劈,几乎要站不住脚步,还是阿愿在旁连忙扶住她。
才重生归来两日,才再重新拥有母亲,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不,孟扶摇头,她接受不了。
“吴大夫,请您仔细想想,真的没有解救之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