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臣的反应均在自身意料之中,居楚不再犹豫,接着道:“所以呢,在此刻我们大瀛与玄野交战之时,为了保护我国的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是否应该对某些朝廷禁令作出松动呢?”
他这么说,基本上属于明牌了。
果然,没等居楚话音落下,一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治栗内史宁闻。
“恕在下冒昧,敢问居公子,你刚才的话,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
居楚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温若曦。
“是朕的意思,怎么了?”
台上的温若曦挑起眉毛,疑惑地盯着宁闻。
从心里讲,他不知道这两点有什么不同,或者说,将来有什么不同。
“圣上啊,‘禁迁令’万万不可取消啊!”
宁闻一脸绝望的感叹道。
“宁大人能给朕一个好的解释吗?”
温若曦此时心中不禁有些恼火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居楚能在百官面前谈论“禁迁令”的问题,肯定是温若曦指示的。
或者说,这就是温若曦的意思。
而几个时辰前刚刚在朝堂上被赞扬的宁闻此刻第一个跳了出来,这于情于理都有点拆台的意思了。
这让她如何满意?
又如何能不愤怒?
“圣上试想,倘若禁迁令一旦下达,那宁东,宁西两道的百姓会瞬间消失于无形吗,自然不会。”
“他们都会选择北上躲避战乱的。”
“而当下粮食产量锐减,各地百姓压力都很大,若是各道一口气涌入数十万人,那这数十万人的粮食如何供应呀?”
宁闻说完,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你是治栗内史,你竟然来问朕粮食问题,朕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温若曦噌的一下从皇位上站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宁闻的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
见状,宁闻吓了一跳,身子一抖,直接跪了下去。
“回圣上,在粮食减产问题上,下官确实有罪,但这毕竟是天灾所致,也不能将罪责全部推到下官一人身上啊,还望圣上明察。”
宁闻语毕,后方陆续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似乎在为宁闻的遭遇鸣不平似的。
温若曦的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很明显是被气到了。
“没错,你们听好了,朕的意思就是为了取消之前设立的‘禁迁令’,给边境地区的百姓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若是有一件可以说出来,不要在底下窃窃私语!”
说着,温若曦又回到了皇位上。
令垣看了一眼右方丞相陈颂,见他悠然的站在一旁,半天没有什么反应,心中暗骂一声狡猾。
他走出人群,作势就要开口。
“令相,你的意思朕已经知道了,就不必开口了!”
温若曦没好气的说道。
见自身吃了一个闭门羹,令垣无奈,只能再次站回人群之中。
“圣上,末将廷尉耿邦认为,万万不可取消‘禁迁令’。”
廷尉耿邦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明眼人能看得出来,他的话,即使给温若曦说的,也是给居楚说的。
“理由。”
见又来一个反对的,温若曦冷若冰霜的甩出两个字。
“回圣上,就如刚刚宁闻宁大人所言,若是取消了‘禁迁令’,那宁东,宁西两道的百姓一定会全部北上。”
“这种情况下,就代表着我大瀛将两道拱手送出,玄野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去了瀛国六分之一的土地。”
“更为重要的是,两道失陷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到各地,不但会引起当地百姓的骚乱,还会使我军的军心变得一蹶不振。”
“孰轻孰重,还望圣上三思!”
待耿邦说完,陆陆续续有数十人站了出来,直言道:“耿大人所言甚是,我等均为此意。”
“还有认同耿邦的人吗?”
温若曦之前的义正言辞慢慢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犹豫。
这一点点犹豫,旁人没有察觉出了,但居楚察觉出来了。
他意识到,一番唇枪舌剑是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