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居楚当即站了出来。
“耿大人的意思,是让圣上在百姓的性命与大瀛的土地之间做选择题吗,这,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此刻的居楚,平日里嘴角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严肃与庄重。
他地迈着步子,来到耿邦身边。
听闻居楚的话,耿邦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深深地行了一礼。
“末将以为刚才的话已经将一切利弊解释的清清楚楚了,不知居公子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反问!
居楚将视线主动移开,开始环视众人。
一看众人脸色的神态,他就清楚,没什么人是站在自己身边的。
甚至,温若曦都有可能在他们不断地“攻势”下,作出不情愿的妥协。
此刻的他,有一种孤单一人的感觉。
但脑中前世的历史知识证明,“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个道理,是真理中的真理。
不行,一定要取消“禁迁令”,保下数十万百姓的性命!
昔日诸葛亮到访江东,在朝堂上舌战群儒。
他不是诸葛亮,远远没有那种气势与能力。
但他为了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他愿意用自己的毕生所学,赌上一赌!
想到这,居楚重新将目光放到耿邦身上。
“耿大人啊,那您说说,数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重要吗?”
“自然是异常重要的。”
耿邦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吗?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能否为耿大人解答?”
“居公子请讲。”
耿邦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着居楚的话说了下去。
“曾经有两国交兵,一方俘获了另一方数万的俘虏,为了将这些解除武装的战俘‘物尽其用’,他们强迫数万战俘踏上了数百里的行军路。”
“一路上,这些战俘不但要面临缺衣少食的困境,还要面对敌人残酷的暴行。”
“那真是一条充满死亡的行军之路,一路上到处都能见到因缺水或饥饿而死亡的人群。”
“敢问耿大人与各位,这个局面,有没有可能是我大瀛的百姓将要面对的残酷现实呢?”
居楚特意将身子前倾,作出志在必得的架势。
这个姿势,不但能给对方施压,还能增强己方的信心,一举两得。
耿邦眯了眯眼睛,开口道:“居公子所言甚是,倒是我等考虑不周了。”
“不不,你们不是考虑不周,而是根本就不在乎百姓们的生死存亡罢了!”
居楚握紧双拳,牙齿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很愤怒。
考虑不周?
什么考虑不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居楚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边境地区百姓的身家性命早已被这些所谓“鼠目寸光”的将军大臣们考虑周全了。
那就是放弃,冷冰冰的放弃!
所谓的寸土必争,只不过是某些无能之辈掩盖自身无能的障眼法,遮羞布!
倘若他们的亲人,朋友也在边境地区生活,那一切可能都会不一样。
可恶至极!
想到这,居楚再无顾忌,也不管温若曦怎么看了。
他朝着台上走了两步,随后面对群臣。
“有支持取消‘禁迁令’,允许当地百姓自行前去避难的,请站出来!”
他话音刚落,耿邦与之前几位家乡在宁东,宁西两道的臣子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几位居楚未曾谋面的臣子却不知什么时候默默地站了出来。
看到还有人支持自己,居楚鼻子一软,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是孤军奋战,后辈无缘。
不曾想还有几位支持者。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陈相,你的意思呢?”
居楚走到右相陈颂的身边,客客气气地说道。
在之前的记忆里,居楚对瀛国的朝政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
与秦汉时期的“三公九卿制”有异曲同工之妙。
左相令垣的意思他已经清楚了,正因如此,他需要另一个有力的支持者。
于是,居楚将想法打到了陈颂身上。
“对啊,陈相,你的意思还没有表达呢?”
温若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急忙询问起陈颂的意思。
对于居楚的问话,陈颂可以忽视,但温若曦开口了,那就不一样了。
“回圣上,微臣以为,‘禁迁令不可取消’!”
“理由?”
温若曦眉头拧成个疙瘩。
“其一,‘禁迁令’一旦取消,那宁东,宁西两道的百姓会集体北上避难,玄野会直接占领两道,这不但会对前线奋战的将士士气造成严重打击,还会使战线靠近故都建兴,对建兴城形成威胁。”
“其二,玄野军占领两道后,必然会稳定战线,构筑工事,对我军后续夺回两道增加压力。”
“其三,当下粮食减产,民间粮食供应压力极大,若是大批百姓涌入各道,恐怕局势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