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骑着二八自行车过了桥，他要到河对岸的联合区。

这辆二八大杠原是儿子白荣的，他和儿媳还没认识前在各自单位领了自行车票买了车，方便平时上下班骑用。

到县里来住后，儿子儿媳知道他闲不住，也体恤他有腿疼的老毛病，将一辆自行车匀给自己，儿子骑一辆载着儿媳，两人的单位相隔不是很远，儿子每天送了媳妇到单位再骑到自己单位，下班了去接上媳妇一起回家。

白老头不想给儿子儿媳添麻烦，“我在地里忙活能站上一整天，再说县里的路平整，走路有什么难！”

儿子说心疼他腿疼，他不听，儿媳说，“公公，您就骑着用吧，我托您的福，也能坐白荣的后座上躲躲懒，还得和您说声谢谢呢！”

白老头觉得，小儿子选媳妇的眼光不错，像他老子我！

在一座自建民房外捏着刹车把停下，一只脚从车踏上挪到地面支撑着平衡，隔着院子的铁栅栏朝里头张望，果然看到刘老头在院子里练八段锦。

“铃铃铃”“刘老头！”白老头拨响自行车的铃铛喊道。

刘老头应声看去，“白老头！这么早就出门捡石头啊，今天打算在联合的河滩？”

“不捡石头，是捡的石头。”白老头朝他招手示意。

“说什么呢，呵呵，被冷风吹僵了舌头不成？”刘老头上前打开了院门，笑呵呵的。

白老头下了自行车，推着进了院子，靠边停放好，拍拍他身上挎着的布袋包，“来，给你看看我昨天捡的”。

“你这小布包可看不出有什么收获，我跟你说了，好的石头要大件一点的，才好欣赏它的造型特别之处啊。”

刘老头关上门往院子东侧的棚子走去，棚子下摆着圆石桌和石凳，石桌下有个木制的工具箱，里面装着磨石片雕刻刀一类。

两米外东北角上有台石材切割机，是几年前老刘在联合区工业园一石材加工厂淘汰的老机器，老刘回收过来用这台机子霍霍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也学着开出过几块小玉料，与白老头几人聚头聊天时自诩“颇有心得”。

白老头从布袋包里取出那块三角饭团一样形状的小石头，递给刘老头看，给他说昨天的发现和猜测。

刘老头近看远看，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小石头，“石皮没有莽带，掂着倒是沉手。这造型在河滩上怕是只有小孩儿好奇捡起来玩玩，你偏还捡回家了。你说这里面有料，不大可能吧。”

白老头见他不信，又掏出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和他的锤子，凑近刘老头耳边，“来，你仔细听啊。”

先在第二块石头上敲了敲，咚咚——

然后拿过刘老头手里的石头，敲了敲，叮叮——

刘老头眼睛微睁，他也听出来了，确实有细微的差别。他又拿过小石头再琢磨一番，“皮壳紧致，触感细腻，倒是有机会的。只是这个头小，里面的肉就更不好说了。”

白老头昨天就好奇了，“你帮我切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