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莎莎,我等主任的金口玉言呢!”
那个秃脑袋主任不回头,把按住大拇指的手掌举给她看,算是他的回答。
“哦!主任,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何必那么贪得无厌?谢谢你赏我脸,四百就四百,说定了。”
这时,整个演出结束。一阵一阵的掌声,一次一次的谢幕,特别是罗缦最后独自一人在台上鞠躬,后退,再鞠躬,再后退,没完没了的时候,吕莎刚才已经平息下去的报复心理,又被该死的捧场掌声给煽动起来。
“真是无聊透顶!”
“应该给今天的总导演记一功,莎莎!”欧阳慧笑着说。她是个能把假话说得像真话一样,可把真话又说得像假话一样的扑朔迷离的人物。正如谁也看不透环绕着她的那些不洁的烟雾后面,究竟什么是她真实面貌,算是个难解的谜吧!“你干吗去?莎莎!”
“我到后台去看看歌唱家!”
欧阳慧要不是被那个极需平板玻璃的人缠住,肯定会一块去的。吕莎离开座位,穿过那些兀自不肯散去的观众,往后台走去。
她当然不知道,晚会虽然结束,正戏尚未开场。这些头面人物所以不急着钻进各自的卧车回家,是因为还要在春元楼为罗缦举行小规模晚宴呢!因此,吕莎在后台入口处被人挡驾了。
“同志——”腰里显然别着家伙的人横出胳膊拦住。
吕莎竖起眉毛看他,很清楚,一个刚出壳的雏鸡,要不就是新从外地调来的两眼瞎,会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何许
人。她不理睬他,还往里走。
“你干吗?”那个保卫人员不客气地喝令着。
“我要到后台去看个人!”
“不许进!”
吕莎有恃无恐地笑了:“在临江,还没有一扇我吕莎进不去的门!”她一眼瞥见了在帷幕旁被一群只穿紧身衫裤的女演员围着的丁晓,便叫了一声:“丁叔——”
玲珑剔透的丁晓立刻闻声赶来:“莎莎!”
他有时候很慢,完全是打太极拳的架势,不慌不忙;有时候反应又十分敏捷,像电门似的,一按就亮。当那些女演员还在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示意保卫人员走开,使罗缦知道贵客来临,让一些无聊的捧臭脚的家伙溜边靠后,并嘱咐了在场的有关人员,不要讲春元楼的事,然后,万分抱歉地拉着吕莎进到后台。所有这一切,不出半分钟,统统办妥帖了。——啊!谁敢说我们办事效率不高,工作拖拉?他只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
“莎莎,莎莎……”卸了妆的罗缦也喊着跑出了化妆室,那模样,比在舞台上还要不受看。女人一过中年,不该突出的地方倒突出了,譬如腰身,譬如腹部,譬如腮帮子,譬如颧骨。但是,对罗缦来说,这种潜在的丑的因素,未免暴露得太明显,也太迅速了一些。
丁晓大声地向在场的演职员介绍:“这是我们临江的大记者,请,莎莎,快请进来,干吗站在门口,快进吧!”
吕莎掠了一下她那飘洒的秀发,在罗缦还未走到面前的时候,眼皮不抬地说——她是个敢给任何人当面下不了台的酸辣货色——“对不住,丁叔,因为你批准我可以进去,我呀,倒没有进去的欲望了,再见!Good-bye!”
她转身姗姗走去。
“莎莎,莎莎……”几个人一迭声叫着。
她心里说:“即使你们全体跪请銮驾回程,我也不会赏脸的!”
请你记住,这就是我们临江有名的莎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