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悦从“东方帝豪”的地下停车库进了货物电梯,这是酒店运送内部物资专用的电梯,除了指定的楼层,不会多停,他直达九十九层,走到走廊的尽头,再次核对了房间的号码后,按了门铃。+第-一,看*书^网? !免?费\阅¢读!门从里面静静地开了,却没有人,封悦并不惊慌,迈步走了进去。门在身后关上的同时,枪口也顶上他的腰眼儿。</p>
“二少果然够胆量!”张文卓推着封悦走进客厅,“我还真怕你不来呢。”</p>
屋里光线明亮,四周大片的落地窗,开放着整个城市奢侈的风光。封悦穿着医院宽大的白色病号服,外面披了件长身的黑色大衣,看得出是很匆忙,外头已经那么凉的天气,他只踩双拖鞋,脚板儿格外地苍白而单薄。张文卓不敢相信他是穿这一身,从正门走进来的。</p>
“对这里很熟啊,怎么上来的?”张文卓伸进他的大衣,一边搜身,一边问:“看来你对这里也有感情,该不是常来回忆我们共度的良宵吧?”</p>
封悦对他的挑逗和戏虐并不回应,可当他的手摸到敏感部位的时候,忍不住躲避:“我身上没带武器。”</p>
张文卓竟然听从,收敛自己的动作,不再搜了。衣服下瘦骨嶙峋的身体,确实让他吃惊。虽然封悦向来瘦削颀长,可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没象现在这般体不胜衣,腰身单薄得一手便能握了似的,看来封雷的死,对他的打击,是难以想像地致命。他朝后退了两步,注意到封悦在发抖,走到中央空调那里,将屋子里的暖气升高了。</p>
“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澄清,大少的意外,和我没有关系。”张文卓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盯着站在客厅中间的封悦,“大少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他的钱一分也不会留给我,反倒是你,该是柏林道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了吧?”</p>
“我又不会为了钱害我大哥。”封悦说完,有些后悔,他很快意识到,张文卓是在往哪个方向引导他。</p>
“你当然不会!不过,你掌握‘雷悦集团’的大权,有人就要跟着借光了。恐怕波兰街那些小买卖,早就满足不了他了吧?”张文卓果然怀疑是康庆做的手脚,或者他希望封悦在这件事上,能和他统一立场,“大少的私人飞机,都是按时检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机械故障?况且,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实在是让人不能不起疑心。怎么?二少该不是给他慷慨赴死的表态迷惑了双眼,真觉得这意外就是大少倒霉吧?”</p>
“这是我自己家的事,不劳烦七哥操心。”封悦一句话,将他的挑拨搪塞过去,让张文卓顿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p>
“哦,看来康庆那一招苦肉计,是真有用啊,现在整个波兰街都在传他对你如何至死不渝,心里感动吧?既然这样,今天我们就再试他一次,看他是真的可以为你去死,还是认准了芳姐不会看他自裁,在你跟前做戏而已。”</p>
封悦面有倦色。他大病初愈。毕竟体力不济。于是问他:“我能坐下来吗?”</p>
张文卓扬眉道:“当然。床就在里屋。你想躺下来。我也没有意见。”</p>
他字里行间总是带着亵渎和嘲弄地语气。¢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封悦只好当做听不出。走到张文卓对面地沙发坐了下来。他地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看了看旁边矮几上摆地台灯。是埃菲尔铁塔地造型。铜色地底座。明黄地灯罩子。</p>
“你究竟想怎么样?”封悦看着台灯擦得一尘不染地底座。打定了注意。直接问他。“事情已到这个地步。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收手?”</p>
“不难。”张文卓熟练地玩弄着枪支。他地手掌厚实宽大。带着沉着地力道:“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我会让康庆死在你面前。”</p>
封悦脸上血色消退。抿了抿嘴唇。道:“他今天不会来?”</p>
“哦?”张文卓笑了,“有你在,他怎么会不来?他不是为了你,命也可以不要?”</p>
“他不知道我过来,”好像怕他听不懂似的,封悦再次强调:“没人知道我到这里来。”</p>
张文卓笑容凝固,他明白封悦的意思,刚才搜他身体,就已经纳闷他身上怎么可能连手机都没带?原来是怕康庆追踪到他的信号。以这人的聪明,想要瞒过康庆在医院安置的保安的耳目,也不是什么难事。</p>
“你可真替他着想,”他心里酸溜溜地,不是滋味,“不过,给他打个电话,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吧?”</p>
“我不会让你给他电话。”封悦语气自信而肯定。</p>
“哦?你凭什么阻止我呢?”</p>
封悦的手忽然在台灯底座上一拍,那里竟有个暗匣弹出,几乎眨眼的功夫,枪已经拿在手里,对准了他。</p>
张文卓万万没想到,愣神的短暂瞬间,已被封悦占了上风。</p>
“你”他不可置信,封悦这段时间都在生病,怎么可能在这里有埋伏?</p>
“我早知你将来若找我,会选这里。”</p>
“有多早?”</p>
“从你杀了joey之后。”</p>
“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戒备心,”张文卓并不慌张,或者就象他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难怪你今天答应得这么痛快,是想出来处决我?”</p>
封悦盯着他,眼睛里不能隐藏他的纠缠和挣扎,但他强做镇定:“我会在瑞士银行帮你存笔钱,可以送你出境,给你新的身份只要你肯罢手,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考虑。”</p>
“你也可以杀了我,这恐怕比什么都简单,”张文卓突然认真地说,不再讽刺,不再影射,不再玩世不恭,“你不是早就做了选择?为了康庆,你可以牺牲任何人。”</p>
“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可以补偿”</p>
“你怎么补偿?”张文卓提高声音,“你当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用钱补偿?”</p>
封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从心里害怕这样认真的,张文卓:“我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p>
“怎么可能?你连我今天会在这里找你,都算得这么清楚,封悦,你比谁都敏感,都心细,康庆纵容你和我的接近,你早就心里有数。^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当年我的手下言语上轻薄你几句,他就砍了人家的手,我一次次找你,甚至在你家门口拥抱你,他却没有追究,你怎么可能想不到他的打算?封悦,我最近才想通,你根本不是一无所知,你早就做了自己的选择,和康庆的前途比起来,我的死活对你来说,微不足道。”</p>
“张文卓,是我对不起你你也不想听矫情的道歉,我只希望你能收手,这件事再继续争下去也是于事无补。”</p>
“这件事儿,我只接受一个结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康-庆-死。”</p>
封悦目不转睛地看着被仇恨浸透的张文卓,好似星点的火星,就能燎原而起的积怨,着了魔,失去了理智。</p>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伤害他。”</p>
“那你最好现在就开枪,”张文卓说着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封悦,你朝这里开枪,只要你能忍下心开枪,我绝不躲。”</p>
他的动作让封悦紧张,握枪的双手窜动了下,心脏象中了邪一样,跳得失准。</p>
张文卓把他的犹豫看在眼里,竟有些感动:“封悦,我对你的心,你认真想过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