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也蒙了,他刚刚还沉浸在被苏长顺点破贾家动向的思考里,觉得这苏长顺说得有鼻子有眼,结果下一秒,秦淮茹自己就推门进场了。
他下意识去看苏长顺的目光又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又唰地一下把眼珠子转回到苏长顺脸上,那表情活脱脱写着:你小子咋就这么神?
"怎么样,柱子?我没说错吧?准不准?你就说准不准?"苏长挑了挑眉梢顺轻声说道。
傻柱被苏长顺的眼神噎得喉咙发紧,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只能慌里慌张地站起来,迎上前去,那笑容堆得有点勉强,还有点没回过神的僵硬:"哟…秦姐?这么晚了?啥事儿啊?快…快进来坐?"
他眼神躲闪,下意识地往旁边让。
秦淮茹一脚刚迈过门槛,脸上的表情原本是带着点深夜叨扰的局促和刚酝酿出来的楚楚可怜。
但当她的视线越过傻柱那敦实的肩膀,看清那个好整以暇坐在条凳上,正慢悠悠放下水杯的家伙——苏长顺?!
秦淮茹准备唱苦情戏的心,咯噔一声。
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嫌弃和厌恶像滚油泼在心头,瞬间焦灼起来!
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每次想办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总有他这张脸挡在前面。
更糟的是,她这次来,不是像往常那样开口借几毛一块的小钱,她是鼓起十二万分勇气,打算开这个借五十块的巨款,这数目是以前接济的几十倍。
这钱,在她心底深处,就跟过去那些三五毛一样,是打算装糊涂蒙混过关不想还的。
她甚至盘算着更大的蓝图:傻柱兜里躺着的那几百块,能不能都用借的名义,一点一点地…挪到自己这边?攒点私房钱,手里才踏实。
这种心思,阴暗又算计,见不得光,她需要的是一个只有她和傻柱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需要傻柱在那点暧昧不清的心思驱动下糊里糊涂地点头。
而不是现在这样,灯光亮得刺眼,还有个苏长顺像照妖镜一样坐在旁边看着,他那双眼睛,秦淮茹总觉得能把自己的小心思照得明明白白。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看向苏长顺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喷涌着强烈的怨怼和恼火。
苏长顺把秦淮茹这瞬间变换,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从惊愕、厌烦、到被撞破大计般的羞耻与愤怒。
他假装被水呛了一下,低低咳了两声掩饰笑意,身体则极其自然地往后又仰了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你们当我不存在的气息。
"嘿嘿,急眼了?嫌弃我当电灯泡了?"苏长顺心里的小人儿乐得直拍大腿,"不想让我听见你要借钱?得嘞,放心,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聋。"
他甚至还特意用手指轻轻抠了抠耳朵,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眼皮盯着地上那个小小的水渍。
秦淮茹被苏长顺这摆明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实则竖起耳朵等着听大戏的做派,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狠狠吸了口气,仿佛要把苏长顺带来的那股邪气全都憋回去。
再转过头看向傻柱时,她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柱…柱子…"她声音有些发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勇敢地迎上傻柱那犹疑不定的眼神,"家里…家里真揭不开锅了,棒梗这孩子眼看要冻着…口粮也…柱子,姐…姐想跟你…跟你…"
她顿住了,那个借字像鱼刺卡在喉咙里,在苏长顺无声的目光注视下,烫得她说不出"借"这个字。
"借…点钱…救救急!"她还是说了,只是把"五十"这个数字硬生生咽回去了,模糊地缩成了"点钱"。
傻柱的心也跟着那话头在嗓子眼儿里跳了一下。
"秦姐…"他喉咙发紧,眼神又不自觉地飘向那个"人形预言播报机"苏长顺。
苏长顺纹丝不动,只是垂着的眼皮微微向上掀开了一道缝,偷偷看着热闹,他想知道他已经明确提醒过傻柱了,傻柱到底会不会把钱借出去,他是真的好奇。
夜色浓重,傻柱家小小的屋子里,空气里弥漫着尴尬气氛,只有秦淮茹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在昭示着这场无声较量的开端。
苏长顺稳坐如钟,像个耐心的裁判,等待着傻柱如何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