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绥靖公署（现为名义上的联合办公地）。,二!八!墈-书/旺~ .勉-废*悦+渎~三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暖洋洋地洒在铺着厚实地毯的书房里。阎锡山一身舒适的绸缎长衫，手里摩挲着一份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晋绥抗战捷报》，头版头条赫然是“楚云飞部浴血奋战，曹县大捷，全歼日寇128联队，缴获联队旗一面！” 旁边配着一张模糊但足以辨认出是日军联队旗的照片。

“好啊！好啊！楚云飞，真乃我晋绥之虎将！” 阎老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仿佛年轻了十岁。他放下报纸，端起精致的盖碗茶，惬意地呷了一口。茶香氤氲，却盖不住他心头那股扬眉吐气的畅快。

自从顺应大势，与八路军携手，将晋绥军指挥权逐步移交，自己更多转向太原这座古城的治理和与八路军新派来的那些年轻得过分却干劲十足的政治干部一起搞经济民生，外界那些风言风语就没断过。什么“阎老西只会算经济账，不会打硬仗”，什么“晋绥军投八路是去享福养老了”，什么“晋绥军从此再无战功”……这些刺耳的话，像小虫子一样时不时钻进他耳朵里，让他这个曾经纵横山西几十年的“土皇帝”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好了！楚云飞这一仗，打得干净利落，缴获的更是象征日军联队荣誉与存在的**联队旗**！这玩意儿的意义，他阎老西太清楚了。整个龙国战场，从北到南，从国军到八路，还没听说哪支部队能缴获一面完整的联队旗！这不仅仅是军事胜利，更是泼天的荣誉！这等于向全天下宣告：投了八路怎么了？我阎老西带出来的晋绥军，骨子里的血性还在！打鬼子，照样不含糊！照样能打出惊天动地的大胜仗！

“嘿嘿……” 阎老西忍不住又笑出声，放下茶碗，背着手在书房里踱起步子，脚步都轻快了几分。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他现在是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觉得这面旗子缴得好，缴得妙！这可比给他送几座金山银山还让他高兴。

这股得意劲儿憋不住，得找人说道说道。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太原的八路军总部和附近的基地旅部就经常能看到阎长官的身影。

他踱着方步走进八路军副总指挥的办公室，也不谈什么正事，东拉西扯，从太原城最近粮价平稳扯到城郊新修的引水渠，最后总能“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到曹县大捷上，再“顺便”提一句：“哎呀，云飞这孩子，就是太实诚，缴了面旗子就巴巴地送回来了……这玩意儿，放我这老头子这儿，也就是个念想，比不上在前线鼓舞士气有用啊。” 语气里那掩藏不住的炫耀，让副总指挥只能无奈地笑着摇头附和。

他溜达到基地旅部，正碰上风风火火的旅长。阎老西也不客气，往旅长办公室的椅子上一坐，看着旅长忙前忙后处理军务，他自己给自己倒水，然后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时不时“嘿嘿”傻笑两声。+第￠一^墈-书_枉^ ~免+费·粤^黩,笑得旅长心里首发毛，放下文件问道：“阎长官，您这是……有什么喜事？”

“嘿嘿，没啥没啥，”阎老西摆摆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就是看看你们年轻人，有活力，好啊！比我这老头子强多了！不过啊，说到打仗，云飞这次在曹县，干得是真不赖！那面旗子，啧啧……” 他又开始“嘿嘿”笑。旅长哭笑不得，只能陪着笑，心里也明白这老西儿是憋着劲儿来显摆的，但也由衷佩服楚云飞这次确实立下了泼天大功。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李云龙，都难得地发来一封措辞“粗犷”却情真意切的贺电：“老楚！你小子行啊！联队旗都给薅下来了？老子眼馋得很！下回见面，这旗子得让老子摸两把过过瘾！”

晋绥军上下更是士气大振，腰杆挺得笔首。楚云飞缴获联队旗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仅在山西，在整个华北乃至更远的国统区都引起了震动。阎老西的名声，似乎随着这面染血的旗帜，重新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彩。

然而，这股春风得意，却像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进了远在重庆的另一个人的心里。

黄山官邸，气氛压抑。光头面无表情地听着戴长官汇报关于山西的最新情报，特别是阎老西近几日那毫不掩饰的得意忘形，以及那面象征着巨大荣誉的日军联队旗。

“娘希匹！这个阎老西，楚云飞是我的学生！” 光头低骂一声，将手中的报告重重拍在桌上。报告里“阎长官近日意气风发”、“晋绥军士气如虹”、“联队旗缴获震动中外”等字眼，在他眼中分外刺目。

阎老西，这个曾经的盟友，后来的对手，如今名义上归顺了八路的老狐狸，竟然以这种方式重新站到了风口浪尖，享受着本应属于他蒋中正领导下的国府的荣耀！世人会怎么看？会说他常某人领导下的国军无能？连一面联队旗都缴不到？

一股强烈的憋屈感和证明自己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深知自己与延安的理念之争难以调和，内心深处那份对权力的执着和固有的成见也并未放下。但此刻，一个更响亮的声音在他心中呐喊：他蒋中正，也是爱国的！他领导下的国民政府，才是正统！他必须证明这一点！证明给天下人看，也给那个正在太原傻笑的阎老西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老蒋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雾蒙蒙的山城，眼神锐利而决绝，“腐败丛生，纲纪废弛，如何凝聚民心？如何战胜强敌？如何……证明我党国之正统与力量？！”

一个酝酿己久却因重重阻力而搁置的计划，在他心中变得无比清晰和迫切。

“雨农！” 光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卑职在！” 戴长官躬身。

“还有辞修！” 光头的目光转向一旁肃立的陈诚。

“校长！” 陈程立正。

“立刻着手！” 光头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由辞修主理行政督察，雨农负责肃清贪渎！启动‘清官计划’！就从……那些盘根错节、尾大不掉的地方开始！无论涉及何人，背景多深，务必一查到底！还我党国一个朗朗乾坤！让天下人看看，我常某人，整顿吏治、抗敌御侮的决心！”

陈程和戴长官心头都是一凛。他们太清楚“那些盘根错节、尾大不掉的地方”指的是什么了——正是那几乎与党国同呼吸、共命运的“西大家族”及其庞大的关系网络。校长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这无异于在火山口上点炸药！

“是！校长！” 两人齐声应命，但眼神深处都掠过一丝凝重和忧虑。他们知道，这条“清官”之路，注定荆棘密布，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甚至……将校长本人，都卷入一场难以预测的风暴漩涡之中。

光头看着两人领命而去，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翻滚的云雾。他要用一场轰轰烈烈的“整肃”，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正统，来压下阎锡山缴获联队旗带来的那份刺眼的荣光。然而，他并未意识到，或者说下意识忽略了，当他决定向那庞然大物般的利益集团挥刀时，刀锋最终会指向何方，又会激起怎样凶猛的反噬。

山西的阳光明媚，映照着阎老西得意的笑容和那面珍贵的联队旗；而重庆的迷雾深处，一场足以撼动根基的风暴，正悄然酝酿。光头的决心，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