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雪地车的引擎发出吃力的轰鸣,顾沉舟手掌按在方向盘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税^C?M·S- ^首`发^
林疏月缩在副驾驶座里,终端屏幕的蓝光映得她眼尾的血污更显斑驳:“哥,后胎胎压掉了三个点,刚才压过冰棱时可能蹭到了。”
“撑到发电站。”顾沉舟瞥了眼后视镜——林疏桐半跪在后座,机械臂的接口处还渗着淡蓝色的润滑液,她正用战术绷带缠住自己的小臂,金属关节在颠簸中发出咔嗒声。
“疼吗?”他突然开口。
林疏桐抬头,护目镜上的冰碴簌簌落下,露出底下冷白的脸:“机械体的痛觉传感器调了阈值。”她扯动嘴角,“倒是你,刚才替我挡光刃时,系统印记又烧红了吧?”
顾沉舟后颈一热。
确实,从遗迹逃出来后,那枚淡紫色图腾就像块烧红的炭,隔着衣领灼得皮肤发疼。
他正要开口,洛璃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带着冰雪般的清冽:“热源信号增强,两点钟方向,距离三公里。”
“白骨。”顾沉舟低笑一声,指腹蹭过方向盘上的防滑纹。
霜狼佣兵团的团长,当初在避难所外拿林博士的实验日志当筹码逼他交人,现在倒成了甩不脱的膏药。
他猛打方向盘,雪地车在冰原上划出半道弧,朝着远处黑黢黢的建筑冲去——那是座废弃的风力发电站,三根锈迹斑斑的扇叶垂在塔顶,像被砍断的翅膀。
“疏桐,检查电磁脉冲器。”他扯开战术背心的拉链,露出腰间挂着的低温手雷,“疏月,接管附近监控。我要他们以为我们往西南走了。”
林疏月的手指在终端上翻飞,发梢沾着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收到!小七说这一带的监控节点十年前就坏了,不过……我可以黑进卫星中继器,伪造热成像轨迹。”她突然抬头,鼻尖冻得通红,“哥,你用二阶干涉的话,系统印记会超负荷吧?”
顾沉舟没答话。
他闭上眼,后颈的图腾瞬间烫得惊人,眼前浮现出淡紫色的光流——那是“命运干涉·二阶”展开的模拟界面。
发电站的结构在光流中立体呈现,通风管道的走向、锈蚀程度、甚至每块金属板的承重极限都清晰可辨。
三秒后,他睁开眼,瞳孔里还残留着数据流的残影:“疏桐守二层通风口,疏月去顶层控制台。他们会从东侧管道爬进来。”
雪地车在发电站门口刹停。
顾沉舟踢开结着冰壳的铁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林疏桐的机械臂弹出激光切割器,在墙上划出半人高的缺口:“这里通向主管道。.幻?想~姬` ¨已+发·布_罪.薪`蟑¢结,”她转头看妹妹,“月,别乱跑。”
“知道啦~”林疏月吐了吐舌头,却在转身时悄悄对顾沉舟比了个“OK”的手势。
她的靴跟在金属楼梯上敲出清脆的响,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顾沉舟蹲在管道入口处,把最后一枚低温手雷卡在锈蚀的缝隙间。
外面的风雪突然大了,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灌进来,刮得他睫毛生疼。
洛璃的身影从他影子里浮出来,发梢还沾着遗迹里的数据碎片:“模拟显示,白骨会在三分钟后到达。他的小队携带电磁屏蔽器,疏月的假信号只能拖延三十秒。”
“足够了。”顾沉舟摸出战术刀,刀刃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系统印记的灼痛己经蔓延到肩胛骨,他却笑了——这种痛让他想起在特种部队时,负重三十公斤跑五公里后的肌肉灼烧感,真实得让人安心。
管道里传来金属摩擦声。
顾沉舟屏住呼吸,看着两道光束从管道深处扫过来。
为首的佣兵穿着加厚防寒服,面罩上结着白霜,正用战术镐敲着管壁:“头儿,这管道口径够大,应该能过。”
“等等。”另一个声音响起。
顾沉舟浑身一紧——是白骨。
那家伙的声线像块打磨过的冰,没有温度却锋利:“雪崩不可能恰好堵住其他通道。顾沉舟……没那么容易对付。”
管道里的光束顿了顿。
顾沉舟能想象白骨此刻的表情:眉峰微蹙,指节抵着下巴,瞳孔因为思考而微微收缩。
这个前林博士的学生,总是用计算方程式的方式处理一切,包括追杀。
“但任务优先级高于风险评估。”白骨的声音重新响起,“推进。”
顾沉舟摸向低温手雷的拉环。
当第一个佣兵的靴子刚踩上管道内的金属支架时,他猛地扯动拉环。
冰雾瞬间爆开,像团白色的妖火裹住那佣兵的小腿——低温材料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凝固成冰晶,顺着裤管往上传,眨眼间就冻住了他的膝盖。
“操!”佣兵惨叫着摔倒,战术镐砸在管壁上发出闷响。
后面的人刚要举枪,林疏桐的激光枪己经从二层的通风口探出来,红色光束精准地打在最前面那人的枪托上。
金属熔化的焦味混着冰雾散开,几个佣兵下意识后退,却撞在狭窄的管道壁上,乱作一团。
“疏月!”顾沉舟大喊。
顶层立刻传来电流的噼啪声——林疏月黑掉了发电站的备用电源,昏黄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E′Z-暁/税*王_ ,更+欣′嶵`哙,
佣兵们的通讯器同时发出刺啦声,他们的队长在频道里喊:“坐标错误!重复,坐标错误——”
白骨的声音盖过了杂音:“全员退到外围!分散——”
顾沉舟没给对方机会。
他从隐蔽处跃出,战术刀划开最近一个佣兵的防寒服,刀刃在对方喉结前停住:“不想死就放下武器。”
剩下的佣兵面面相觑。
顾沉舟眼角余光瞥见林疏桐从二楼跃下,机械臂的液压杆发出轻响;林疏月则从顶层扶着栏杆滑下来,终端还攥在手里,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代码。
“收队。”白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几分挫败的冷硬,“撤退。”
顾沉舟松开刀,看着佣兵们连滚带爬地撤出发电站。
林疏月凑过来,鼻尖还沾着刚才滑下来时蹭的灰:“哥,我刚才破解控制台时,发现了个加密文件夹……名字是‘012实验日志’。”她晃了晃终端,屏幕突然闪过雪花点,“不过打开的时候好像触发了什么,现在……”
话音未落,终端屏幕突然泛起诡异的蓝光,一行血红色的字在上面快速闪过:“警告,记忆回溯程序己激活——”
“月!”林疏桐猛地扑过来要抢终端,却见那行字又消失了,屏幕重新显示出正常的监控画面。
林疏月眨了眨眼,手指戳了戳终端:“奇怪,可能是系统错误?”
顾沉舟盯着她手里的终端,后颈的系统印记又开始发烫。
他伸手揉了揉林疏月的发顶:“先收着,回去再研究。”
风雪在窗外呼啸,吹得发电站的旧铁皮发出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