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门在众人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顾沉舟回头时,老K的身影己经被暮色切成一道单薄的剪影。~8*6-z^w^w^.`c*o`m*
这位前军方工程师正踮着脚,用袖口反复擦拭控制台边缘的锈迹,镜片上的反光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捧在胸口的那张老照片——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此刻正从他颤抖的指缝间露出半张笑脸。
“老K?”顾沉舟放缓脚步,作战靴碾过地上凝结的机械液,“不跟我们走?”
老K的手顿了顿,忽然笑出了声。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顾先生,您见过齿轮卡进沙粒的样子吗?”他举起沾着机油的手指,在控制台表面划出一道亮痕,“我修了西十年机器,从战斗机引擎到核反应堆,可首到今天才明白——机器修得再精密,没人守着,终究是堆废铁。”他低头摩挲照片边缘的褶皱,声音轻得像叹息,“这里有铁母的核心,有能重启的生产线,有……”他突然抬头,眼眶发红,“有我能守的家。”
顾沉舟望着老人泛白的鬓角,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小时前老K抱着妹妹遗照的模样,想起对方拆暗影守卫时眼里的光——那不是面对机械的冷静,是面对活物的温柔。
他伸出手,重重拍了拍老K的肩:“行。”他指了指控制台角落的备用能源箱,“每隔十二小时给洛璃发定位,缺什么物资,红雀的运输队明天就到。”
老K用力点头,镜片上蒙了层雾气。
他转身走向主控台时,顾沉舟看见他用袖子蹭了蹭脸——不是擦汗,是擦眼泪。
“顾队!”林疏月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腕间的银铃撞出细碎的声响,“桐姐说有东西要给洛璃看!”
顾沉舟转身时,林疏桐正站在阴影里。
她机械臂的关节处泛着冷光,左手却在解右臂的护甲螺丝。
金属碰撞声很轻,却像敲在人心脏上。
“我想让系统扫描机械体结构。”她抬头时,右眼的机械义瞳微微发亮,“从基地重启那一刻,我就觉得……”她的机械手指顿在最后一颗螺丝上,“这里面有东西。¨x~x,s/w!k_.¨c¨o·m!”
螺丝落地的脆响惊得林疏月缩了缩脖子。
当林疏桐掀开机械臂的金属外壳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交错的线路与液压管中间,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像一滴凝固的星星。
“命运密钥01号。”洛璃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系统投影在芯片上方展开数据流,“检测到旧时代神殿工程编码,推测为第二层入口权限认证装置。”
林疏月凑过去,发梢扫过姐姐的机械臂:“所以我们之前找到的神殿第一层,其实是……”
“门。”林疏桐替她说完,机械义瞳的红光微微晃动,“而我们,是钥匙。”她的机械手指轻轻碰了碰芯片,金属与芯片相触的瞬间,顾沉舟看见她眼底有什么东西亮起来——不是机械的冷光,是活人的光。
“这解释了为什么神殿第一层只认你的脑波。”顾沉舟摸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腰间的战术刀,“等安顿好红雀基地,我们就去趟极北雪原。”他看向林疏桐,目光落在她机械臂下若隐若现的芯片上,“这次,我给你打前锋。”
林疏桐的机械指节动了动,最终轻轻覆在顾沉舟手背。
她的机械体温热,像晒了一整天的铁板:“该我给你开路了。”
通讯器的蜂鸣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安静。
顾沉舟摸出挂在战术腰带上的对讲机,屏幕上跳动的红色警报刺得人眼睛发疼。
“顾先生,红雀基地雷达检测到不明舰队。”通讯里传来哨兵紧绷的声音,“坐标极北区域,正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速度逼近。”
洛璃的投影瞬间覆盖了整面墙壁,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目标使用旧时代‘幽眼’特勤队通讯编码,动力源为反物质引擎残件,推测为……”
“残部。”顾沉舟冷笑一声,手指重重按在通讯键上,“通知所有小队检查装备,三小时后在停机坪集合。\x\i-a.o?s\h-u?o!h-u!a·n?g¢.^c?o′m,”他转身时,作战服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林疏月的发带飘起来,“老规矩,秦娆管情报,疏桐疏月盯机械,青棠负责医疗——”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又笑了,“怕什么?”他拍了拍腰间的战术刀,刀鞘撞在金属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们可是连铁母核心都能收编的队伍。”
林疏月最先笑出声,银铃跟着叮咚作响。
秦娆靠在门框上抛骰子,骰子在指尖转出银色弧线:“顾队这牛吹得,我赌场的赌客听了都得押上全部家当。”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可当顾沉舟转身时,她的目光却黏在他背影上,像根看不见的线。
骰子落进掌心时,她低低说了句什么,风卷着沙粒灌进来,把那半句话揉碎在空气里——
“毕竟……我跟了这么久,总得看看你能走到哪步。”
机械门闭合的震颤还未消弭,秦娆的骰子突然卡在指缝间。
她垂眸盯着掌心那枚泛着铜绿的骰子,发尾垂落的红宝石耳坠在阴影里晃了晃,像是某种蓄势待发的信号。
"顾沉舟。"她忽然开口,尾音带着赌场里调了七遍龙舌兰的甜腻,却又比刀锋更利,"你以为我红雀赌场的情报网,真只是为了押对每场赌局?"
顾沉舟正替林疏月系紧防寒服的风帽,闻言动作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