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双姝摒弃前嫌!一个武力担当,化身锋锐无匹的箭头;一个智谋核心,瞬间化身最冷酷精准的战场推演机器!
“左翼!五十弓弩手!占据前方高坡!三连射!覆盖敌方前锋!”
“右翼!长枪手列拒马阵!死守隘口!给弓弩手争取时间!”
“中路!陈芝儿!带你的人,跟我来!从侧翼那个碎石坡冲下去!打乱他们中路队形!记住!只冲一次!不管杀没杀掉领头的,立刻转向西南!不要恋战!”
厉欣怡的指令如同疾风骤雨,清晰果断。陈芝儿大吼一声:“跟我冲!”一马当先,绣春刀寒光暴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下山猛虎,狠狠撞向汹涌而来的北狄中路骑兵!
刀光如匹练!血浪翻腾!陈芝儿将战场杀伐之术发挥到极致,每一刀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她的凶悍瞬间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厉欣怡紧随其后,身法灵动如狐,那柄精钢小算盘在她手中竟成了奇门兵器,专砸人关节穴位,所过之处,北狄骑兵人仰马翻!两人一刚一柔,一猛一巧,配合竟出奇地默契!
“放箭!”厉欣怡瞅准时机大喝!
高坡上的箭雨适时倾泻而下,将追兵阻了一阻!
“撤!”陈芝儿浑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伤口崩裂渗出的。她一把拉住冲得太靠前的厉欣怡的手腕,厉欣怡则反手将一个烟雾弹砸向追兵最密集处!
“轰!”黄色浓烟弥漫!
“西南!快!”厉欣怡指着一条隐蔽的、布满荆棘的狭窄山道。
两人带着残余的部下,一头扎进险峻的山道,利用复杂地形,终于暂时甩掉了追兵。躲进一个隐蔽的山洞,清点人数,三百多人只剩下不到一百,个个带伤。
厉欣怡靠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喘息,月白的骑装染满了血污和泥泞。陈芝儿更惨,肩头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脸色白得吓人,但眼神依旧凶狠。
“死狐狸……算得……还挺准……”陈芝儿喘着粗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三成七……咱们……命够硬……”
厉欣怡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自己吞了一颗,另一颗粗暴地塞进陈芝儿嘴里:
“闭嘴!省点力气!药钱记你账上!回头从你俸禄里扣!”
陈芝儿被噎得直翻白眼,却还是乖乖咽了下去。山洞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洞外隐约传来的北狄骑兵的呼哨声。
刚才并肩血战的默契还在,但劫后余生的两人互相瞪着眼,气氛又有点微妙地别扭起来。
——京城——金銮殿
“陛下!北境急报!忠勇侯陈芝儿擅离职守,惊扰北狄大军!致使厉钦差一行遭遇血狼骑伏击,损失惨重!此乃滔天大罪!请陛下即刻下旨,将其锁拿回京,以正军法!否则,恐酿成边关大祸啊陛下!”
御史台的几个老家伙,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陈芝儿刨了他们家祖坟。
我看着手里那份沾着泥点、字迹却依旧娟秀的厉欣怡密报,上面详细描述了遭遇血狼骑伏击、被迫联手突围的经过,末尾还附了一句:
“芝儿姐姐为护臣妾与将士,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旧伤崩裂,几度濒危。若无其神勇,臣妾等早已葬身野狼峪。其虽有擅动之嫌,然事急从权,功过……请陛下圣裁。”
我都能想象厉欣怡写这句时那副咬牙切齿又不得不承认的表情。
我把密报往御案上一拍,扫视着下面那群义愤填膺的老顽固,慢悠悠地开口:
“诸位爱卿,哭得挺卖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血狼骑是陈芝儿招来的呢。”
我站起身,踱了两步,“厉钦差的密报在此。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北狄贼酋阿史那雄,派其精锐血狼骑潜入我境,意图截杀钦差,灭口要犯吴天德!陈芝儿临危不惧,率部浴血奋战,护住钦差,杀退强敌,自身重伤!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擅离职守’、‘惊扰敌军’了?嗯?”
“陛下!”一个老御史梗着脖子,“即便如此,陈芝儿私自离开养伤之地,进入险地,亦是莽撞之举!若非如此,岂会……”
“够了!”我猛地打断,声音转冷,“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陈芝儿身为边军巡查使,发现敌情,主动出击,有何不可?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北狄铁骑肆虐我境,屠戮我民?那才是真正的渎职!至于损失……”
我顿了顿,语气沉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血狼骑乃北狄精锐,我军以寡敌众,能护住钦差,杀出重围,已是万幸!此乃大功!何罪之有?!”
“陛下!此例一开,边将人人效仿,拥兵自重,国将不国啊!”老家伙们还在喋喋不休。
我真是被气笑了。拥兵自重?陈芝儿要是想拥兵自重,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她直接在北境当山大王不好吗?
“传旨!”我懒得再废话:
“永安公主唐若雪,代天巡狩,即刻启程,巡视北境!宣抚边军,犒赏将士!凡有功将士,无论出身,论功行赏!凡有通敌资敌、畏战不前、构陷忠良者,一经查实,立斩不赦!赐公主便宜行事之权,如朕亲临!”
让若雪去!她是皇室正统,身份尊贵,性情温婉持重,最适合去安抚那些惊魂未定的边军,同时也能镇住那些想趁机作妖的宵小!
更重要的是,有她在,厉欣怡和陈芝儿那俩冤家……总该消停点了吧?
——北境——定北关
数日后,当唐若雪的公主仪仗,在飞熊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开进定北关时,整个边关都震动了。
帅府大堂内,气氛庄重。唐若雪一身杏黄宫装,端坐主位,气度雍容沉静。
下方,左边站着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桀骜不驯、裹着厚厚绷带的陈芝儿;右边站着仪容重新收拾过、但眉宇间难掩疲惫、眼神却依旧精明的厉欣怡。
“参见公主殿下!”众将行礼。
“诸位将军免礼。”唐若雪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宫奉旨而来,一为宣慰浴血将士,二为彻查军中积弊,三为……协助钦差厉尚宫,肃清奸佞,以正视听!”
她的目光扫过陈芝儿和厉欣怡,最后落在大堂中央被铁链锁着、断臂处草草包扎、神情萎靡却眼神怨毒的吴天德身上。
“吴天德,”唐若雪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珠落地:
“前镇北王余孽,勾结北狄,资敌叛国,构陷忠良,罪证确凿!本宫代天行罚,判你——凌迟处死!即刻押赴刑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不——!”吴天德发出绝望的嘶吼,被如狼似虎的卫士拖了下去。
唐若雪又看向陈芝儿和厉欣怡,眼神柔和下来:
“忠勇侯陈芝儿,勇毅无双,护驾有功,特赐御用金疮药十瓶,南海明珠一斛,以彰其功!钦差厉欣怡,智勇双全,破获要案,特赐尚方宝剑,仍掌北境通敌案彻查之权,务必肃清余毒!”
“谢公主!”两人躬身领命。
处理完这些,唐若雪屏退左右。偌大的帅府大堂只剩下她们三人。
刚才还端庄严肃的永安公主,瞬间垮下肩膀,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装模作样真累……”她看向陈芝儿,眼圈微红:“芝儿姐姐,你的伤……还疼吗?”
又看向厉欣怡:“欣怡姐姐,你也瘦了……”
陈芝儿别扭地扭过头:“死不了。”
厉欣怡则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瘦点好,省布料。”
唐若雪看着这俩浑身是刺的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手拉住一个:
“好啦!都别犟了!皇兄在京城担心得要命!你们俩,一个差点把自己烤了,一个差点把自己埋了!现在吴天德伏诛,郑怀远也跑不了,大敌当前,我们更要同心协力才是!”
她拿出一个食盒,“喏,京城‘八宝斋’的点心,我特意带来的,还热乎呢。先吃点,然后……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对付外面那二十万北狄狼崽子?”
陈芝儿看着那精致的点心,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厉欣怡则轻轻哼了一声,却也没甩开唐若雪的手。
看着这别扭又和谐的一幕,我要是能看见,准保乐出声。我的三只凤凰,终于在北境的烽烟下,暂时收起了各自的翎羽和利爪,凑到一块儿了。
虽然……我敢打赌,等点心吃完,关于怎么对付北狄,她俩准保还得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