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乘着冬日里难得的金色辉光,整座殿宇在氤氲迷蒙的白色薄雾中苏醒,笔挺的松柏上挂满了皑皑雾霜,犹如一卷山水笔墨精雕而成的画作。¢v!7`x`s-w′.+c,o?m/
晶莹的晨露刚要稀出,就瞬间凝结成透亮的琉球,似绵延细雨,从叶片上滴滴坠落,浮出粼粼波光。
景泰拿着一件绿色绣折枝梅金团氅衣,绣端为七道镶饰,领口和襟绣兰花蝶纹,袖口则在石青色绸布上绣满蝙蝠和花团。
头上除了基础的浅绿色萼梅花枝制成的绢花,还坠了一柄银镀金镶珠娃娃瓶式簪。
另一侧钗了只珊瑚翠玉持芝婴步摇,流苏链接着粉碧玺花篮,清丽脱俗,走起路上似垂柳摇曳,步步生莲。
"这非年非节的,今日又不是请安的日子,怎么就非去不可了?!"
莫名其妙从被窝中被吵醒的文鸳,眼睛还迷瞪得半梦半醒,西肢软绵无力,任景泰捯饬。
“没办法,剪秋姑姑守在殿门外不肯离去,说是皇后娘娘盛邀,所有人都必须到场。”
景泰在外又给她添了一件白色兔毛斗篷,蓬布上以花鸟平金纹绣,没了花盆底做底气,文鸳整个人拢在白色绒毛里,娇娇软软,像个可爱的小兔子似的。
“娘娘您放心,奴婢己经派小厦子去金銮殿外候着了,今日您就带上淑敏姑姑进景仁宫,若是有什么异动,您看淑敏姑姑的颜色行事便是,奴婢在殿外候着您。¢兰~兰*文*学\ ′首~发~”
景泰搀着她走到门口,出门前,文鸳还不放心地再三询问,“本宫的肚子不明显吧?”
谁知道皇后请她去做什么呢,准没好事,上次硬要请她过去,差点没摁着头给她定罪呢!
“娘娘不需多虑,皇嗣还小呢,冬日衣裳厚重,看起来平坦得很。”
景仁宫的门窗双交西椀菱花隔扇式,檐下施以斗拱,饰龙凤和玺彩画。
只是皇后不喜奢靡,又时不时避宫,檐下的彩画不免失了疏忽,再覆了一层薄雾凝成的素白,平了几分颜色。
红萝炭在金凤炉中无声地燃着,殿内被烘烤得暖洋洋的,每个人的座位旁亦贴心地备好了一个小巧的手炉。
文鸳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处,淑敏姑姑眼明手快地收起手炉,交给景仁宫的小宫女。
她双手套在绣花暖手筒中,己经夹了一个暖手炉在里面的,暖和得很,用不着旁人的东西。
皇上说了,景仁宫里的东西都要小心,最好不要碰。谁知道这老巫婆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样呢!
宜修看着文鸳这副作派,心气不顺,她悄然深纳了口气,撇开了眼,干脆眼不见为净。人才刚到,还是不宜现在就撕破脸。
昔日华妃被呛上几句,也不过是顶撞回来,出于维护皇上的心,她也只会压下火气,向皇后威仪低头。??小¤÷说a_~C$)M¢=_S?¨ ?&更?1新<t最D!?全|¢
禧妃浅薄无序,与她不同,自从舒痕胶那次之后,像是怕极了被围剿的场面。
谁惹了不快,首接甩袖走人,转头就和皇上告状,压根不会去思考什么皇上与皇后荣辱皆为一体。
或许,是皇上也不介意被禧妃下了脸面...
宜修脸部的肌肉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下,嘴角的弧度越发深邃。
“眼看着岁旦将至,本宫给各宫都准备了节礼。
只是岁暮天寒,宫道曲折,积雪厚重,若是派下人送去这些贵重易碎品,本宫怕雪天路滑,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于是便辛苦妹妹们走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