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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完

这一招他下了死手,只要掌心挨上冯筝身体,冯筝非死即伤。_d.i.n/g.d`i-a_n/s¢h!u.k¨u\.?c.o/m?</p>

袁拂毫不留情,掌势如电——然而冯筝瞬间不见了。</p>

他不抬头也不回头,直接从原地弹开,接连后跃数步。随即眼前一花,一根海棠花枝从极近距离刺向他的左眼。袁拂心头一凛:他左眼视线模糊,但一直伪装得很好。</p>

右手按住腰间剑柄,他用手指弹出利剑,躲开那根海棠花枝的同时右手持剑,砍向面前的人。那人灵活异常,躲开他的剑招后双足踏在墙上,忽然脆声一笑,便如炮弹般弹向袁拂。</p>

墙面被她踩得开裂,袁拂只来得及想“好大的力气”,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以剑招对剑招。海棠花枝被他的剑不断削掉一截又一截,等两人距离足够近时,双方同时停手。</p>

冯筝手中的海棠花枝是她刚刚腾身跳起、躲避袁拂重掌时在墙头摘的,本来像剑一样长,如今只剩手臂长短的一截,被冯筝握在手里。</p>

花枝上一朵暮春的海棠在晚风中被剑气撕碎,零散地掉落。</p>

袁拂的剑尖抵在冯筝胸口,冯筝另一手所持的细剑已经扎入袁拂腰间皮肉寸许。</p>

“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冯筝笑着问,“我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p>

“刚刚。”袁拂说,“我压着你的背让你向裴木森道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练武之人的反应骗不了我:我碰你的时候,你的内力在抗拒我。你很快收回内力,这更说明你绝对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女,你有很精深的内功修为。”</p>

冯筝收起了细剑,把手里的海棠枝丢到地上。她的细剑不长,紧贴大腿外侧藏着,平时走动跑动都难以发现。</p>

“我以为你会察觉得更早。”冯筝说,“但我成功骗了你,对不对?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我扮作怀春少女谈论白锦溪的时候,你彻底放松警惕,以为我真的是个春心萌动的无知女子。”</p>

袁拂暗暗咬牙。</p>

田小蓝给他的信里夹着冯筝的画像,他还记得画上女子正用小扇扑蝶,娇弱清秀。而眼前的女人浑身武人气息,哪里有半点小家碧玉的样子?</p>

他又选错。冯筝不会拿刀砍他,但会用剑刺他。</p>

腰上的伤口很小,没流多少血。袁拂暗叹自己粗心大意:他察觉冯筝有不错的内力,但没想到对方这样擅长对敌。</p>

他扫了一眼冯筝手中的细剑:“不必慌张,你杀的正好也是我想杀的,我不会告发你。”</p>

冯筝:“我知道。”</p>

袁拂愣了:“你知道什么?”</p>

冯筝侧了侧身,半掩嘴巴,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想取袁野而代之。^k¨a·n?s¢h.u·h_e,z_i_.+c·o*m·”</p>

她笑得很狡黠。</p>

袁拂目光一沉。他迅速回忆冯筝的行动,找到了关键点:“你出现在田小蓝的葬礼上,离开了又回头,是为了接近裴木森?你故意让裴木森看到你躲在我身后,让他以为你我之间有亲密的关系。”</p>

冯筝连连笑着点头。</p>

袁拂:“今夜到裴木森这里拜访,也是跟着我而来?”</p>

冯筝:“我比你先到,我怎么跟你?蠢货。”</p>

此生除了袁野,还从未有人说过袁拂愚蠢。他瞬间头脸都气得发热,只听见冯筝继续说:“你搅什么局?我正跟那蠢女人套近乎,你偏来插嘴。”</p>

袁拂:“你说的那些话同样极度愚蠢。我再晚一步插嘴,你已经身首异处。”</p>

冯筝:“与裴木森对峙,我求之不得。”</p>

袁拂一愣:“……你是什么人?”</p>

“我为夺裴木森性命而来,同样,袁野和田小蓝也是我的目标。”冯筝站在澄明的夜色中,语气平静,“七年前,这三个人在嘉月峰杀死了我的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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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血锈11</p>

冯筝当然不姓冯,名字也并不是“筝”。她并不喜欢裴木森给自己起的名字,那个名字硬邦邦,属于一个裴木森想象中的英伟男孩。</p>

在她出生之前,无论产婆还是过来人,都看着裴夫人的肚子信誓旦旦:是男孩。</p>

裴木森为了迎接这个“男孩”,精心地起了好听的名字,准备了许多足够孩子不重样地穿上十几年的衣服,把嘉月峰的房子装饰一新,全心全意对待怀胎的夫人。</p>

冯筝呱呱落地那天,为她感到欣喜的,只有她的母亲。</p>

而这种欣喜也只维持了片刻。产婆出门去报喜,她的母亲还在剧痛和昏沉之中,忽然听见院中石桌被击碎的声音。</p>

裴木森不敢相信产婆的话,他甚至违反了男子不得冲撞产房的规矩,跑进来抓起那还在大哭的冯筝细看。</p>

冯筝后来才晓得,那是裴木森唯一一次正眼看她。</p>

冯筝和母亲住在嘉月峰的侧峰,一座鲜有人至的庄子里。</p>

她一出生就“死”了,连名字都没有。裴夫人因为太过伤心,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肯出来见人。裴木森也伤心,但这伤心很粗浅:三个月后,他带了新的女人回嘉月峰。</p>

冯筝在庄子里一天天长大。她是已经死了的孩子,她没资格练嘉月峰的内力和外功,于是母亲便把自己一生所长全都仔细地教给了她。\s.h′u?q·u?n′d_n¢s..^c,o·m-冯筝五岁便能有模有样地摆弄母亲那柄几乎与她一样高的细剑。母亲双眼炯炯地抱着她:“孩子,你有天分,你是练武的奇才!”</p>

但这样也未能博得裴木森的青睐。他带回来的妾室没能生下儿子,他整日阴沉着脸,那刚刚生下孩子的女人则哭着离开了嘉月峰。小小的女孩儿被送到嘉月峰下的村子里,因没有吃喝的东西,干瘦得哭不出声。村人都传说,这是嘉月峰某个女弟子与人暗通款曲,留下来的孽种。</p>

裴夫人把那女孩儿带回庄子,冯筝是与她一同长大的。</p>

为了获得裴木森的垂怜,冯筝的母亲一直陪伴在裴木森左右。她不像宗主夫人,反倒像宗主的保镖。裴木森也不向任何人介绍她,仿佛因为怨恨,他故意让她尝尽这种被人视若无物的屈辱。</p>

会到庄子里来探望裴夫人的嘉月峰弟子,大都是年长一些的。他们与裴夫人有来往,又因为身家性命死死系在嘉月峰这儿,不敢做出对裴木森不利的事情。他们是最好的照料者,但这不代表他们最能保守秘密。</p>

冯筝在他们口中听到了关于母亲和自己的许多事情。她长大了,她懂事了,她像新柳一样拔高伸展,手里握着能杀人能夺命的剑。她在世上第一个恨的人,是自己的父亲。</p>

在夜风中,袁拂很耐心地听冯筝说话。冯筝与他靠着墙,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身边的墙上就是被冯筝刚刚踏出的裂痕。</p>

自从知道冯筝身份,想到之前被她蒙骗的事情,她说的每一句话落在袁拂耳朵里,都要拆了又拆,总得咂摸出新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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