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孙羌抬起一手挠挠头,“我这趟过来,除了不放心你,还有个不太好说的事。”
边澈望着窗外,不发一语。
知道他在听,孙羌继续说:“我爸和我哥的意思,是想参与你们边氏的新项目,但那个领域我家之前没怎么做过,没多少竞争力……就让我找你说说情。”
说白了,就是短腿小白想爬上主桌分一杯羹,捞点油水。
这边澈要是答应了,简直就是纯靠情分做散财童子,还得承担相应的风险和麻烦。
毕竟孙氏不是边氏,没被边澈握在手里,是不可控的。
孙羌对此心里有数,说完就补充:“我就是替他们和你说一嘴,完成家里给的任务,你按你的意思来,我无所谓。”
边澈始终没有吭声,话听进去了,但心思还在病房里。
这半个月来,他有种姜梨的生命在飞速流逝的错觉。
一旦离开药物,她就不吃也不睡。
哪怕撑不住睡了,又会频频从噩梦中惊醒,还曾试图自杀。
一开始他还能控制住自己,不理会她,只是吩咐人保住她的命,让她独自品尝痛苦。
可最近一周,他开始克制不住的恐慌。
如果姜梨真的就这么死了,他该怎么办?他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他想她和他一样痛,可她真的痛了,痛到快死了,他却忍不住开始害怕……
“喂,你听我说话没?”孙羌腾出一手,拍了下好兄弟。
边澈回神,眼底的情绪退散,整个人恢复淡漠,“可以。”
“真的?!”孙羌瞥他一眼,那眼神和看菩萨差不了多少。
边澈淡淡“嗯”一声。
利益从来就填不满他心底的创口和渴求,他觉得无所谓,尤其,孙二少对他始终还算关心。
孙羌嘴里啧啧有声,一脸的感慨,“真够意思,好兄弟。”
回应他的,是车厢内的安静。
慢慢地,孙羌叹了口气,“我说,你也别太逼自己了,你明明爱人家爱得要死要活,干什么非低不下这个头呢?”
和其他事不同,一提姜梨,边澈的情绪明显开始出现起伏。
他看向孙羌,视线冰凉,“一味低头,换来的只会是变本加厉,凭什么只有我痛苦,而她却能朝三暮四,三心二意?”
孙羌忽然有点后悔多嘴劝他一句,“我也不是让你总当孙子,就是吧,楚家少爷追着姜梨跑的事,我一直都知道,我是感觉,他们俩要是真有什么,当初在淮宜的时候,就没你什么事了……”
边澈捏紧拳头,回想起当时的一幕幕,“那是我拿利益换的,姜梨对我根本没有心。”
孙羌叹气,“兄弟你听我一句,人家要是真那么心硬,宋氏出事被穆家吞掉大半之后,你边氏也差不多该出问题了,还能放任你一直发展?”
“你别光听别人嘴里说什么,你得看她实际都做了什么。”
“你妈刚不在的时候,她心疼你心疼成什么样了?你可能不知道,那天大晚上人家来接你,见你喝得烂醉趴桌上,和我们几个寒暄的时候眼圈一直是红的。”
那晚姜梨去酒店接边澈,他也在,走前听到姜梨轻声叫边澈,又在门口看到姜梨配合司机扶边澈。
那语气,那神态,要说对边澈没一点感情,谁信?
他当时还觉得,边澈生母的死没准是个机会,能让俩人把日子过好,让他这个苦命的兄弟尝到幸福。
谁知道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两个人都人不人鬼不鬼的,吓人。
“她实际做了什么?”边澈回忆之前,片刻,自嘲一笑,笑得比哭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