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脚，下了多大力气，没有人比他清楚，他偷偷问过大夫，说是肋骨断了的。

她这样挺拔的站着，竟一点都看不出来，她除了进门之后同祖父母行礼，再没说过一句话，她在怪他吗？

“娘……”往日他最经常唤的一个字，此刻就像是梗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

“不想唤就不必唤。”沈卿婉开了口，没有温柔的笑意，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他，“新年拜礼，也不必勉强。”

沈卿婉面对宁家二老行了一礼，“爹，娘，我身体还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

“好，好……”宁家二老并没有阻拦，也没有像往年一样，留她下来一起用早膳，甚至隐隐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沈卿婉带着小桃刚走出暖烘烘的房间，宁焕就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盒点心，“我自己做的，是年礼，你……，你尝尝。”

虽然没行礼，没拜年，也没有下跪磕头，但这点心是他亲手做的，也算是他一片孝心了吧！

宁焕心里这么想的，面上却有些少年气的执拗，大有一副，你不肯吃，我就不让路的架势。

“不必了。”沈卿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又是不必了！

她向来对他有求必应，今日才见面多久，就连连说了几遍不必？

宁焕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怎么就不必了？”

“新年初始，过去的那些，你就都不要记在心上了，我也不是不愿意给你行礼，只不过我给你拜年，拜了整整七年，你的生辰，我行的礼，也只多不少，今年，就算是轮，也该轮到我生娘了吧！”

“嗯，你说得对。”沈卿婉点头，明显的敷衍，欲越过宁焕。

她的满不在乎似乎有些刺眼，宁焕赌气似的伸出双手再次拦住她，“既然我对，那你就拿出点容人之量来，别和她争抢。”

“只要你好好对她，我也可以好好孝顺你。”宁焕仰着头，“那天……，那天马车上的话，不全是假的。”

“不全是假的？”沈卿婉对上宁焕的眸子，少年的双眸明亮炙热，一心想要保护自己挚爱的，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做的无可挑剔。

“嗯！”宁焕对沈卿婉的审视，本能的有些闪躲，却又强迫自己毫无畏惧的对上。

“这糕点给我的？”沈卿婉又问。

“嗯！”

“好。”沈卿婉拿出一块，就着冷风，小口小口的吞咽着。

“夫人，别吃。”小桃想要阻拦也来不及了，急的一跺脚，跑了。

她吃第一个的时候，宁焕还觉得，她是认可他的，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

她吃第二个的时候，宁焕才觉得不对；

她吃第三个，甚至有些干呕，变了脸色的时候，宁焕终于觉得不对。

“你干什么？你吃这么多干什么，是为了让人觉得我对不起你吗？”宁焕声音都抬高了不少，“你怎么就那么卑劣，为什么不能替我想一想，不能替她想一想？”

“吃个糕点也要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