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婉面色一变，却不是宁莫尘想要的示弱和担忧，而是讥讽，“宁莫尘，原来，你从未真的了解我。”

宁夫人这个名号……

她想要的时候，她可以倾尽一切。

她不想要的时候，她也同样可以不计代价。

流言蜚语，她从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流言肆起的时候，她身边的人作何反应？

宁莫尘愣在原地，沈卿婉的决绝他不是第一次见，他们成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在乎一切。

没有下定，没有纳彩，没有接亲，是她自己买了婚服，从客栈进了宁府。

对周遭的一切议论，置若罔闻，一脸娇俏的向他走过来。

何时开始，她留给他的只剩下背影。

……

沈卿婉回到宁府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

宁府安安静静的，若非是吩咐了守夜的门房留门，她们怕是都进不来。

主仆二人的心情都不算太好，安静的行至院门口，却见一人蜷曲着身体，靠在院门口。

小桃吓了一跳，上前几步，微弱的脚步声惊醒了那人……

那人带着丑陋的面具，目光对上沈卿婉，又快速低下，站起身，佝偻着好似抬不起的腰行礼，“夫人！”

“你是……，阿丑？”沈卿婉记得，她进了宁府不久，宁府就买下了一个奇怪的下人。

此人外形丑陋，声音沙哑，不善言辞，却有着一把好力气，因此一直被遣派到后院，做最苦最累的活。

宁府的人多半都有些怕他，他就很懂分寸，尽量避开人群，一句不发。

府中人也很少正眼看他，若是此刻问他们阿丑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怕是没有人回答得出来。

“夫人还记得小的。”阿丑的声音很低很低，却并不沙哑，好像冬季冰雪融化后的沉淀清澈。

“记得，大家都休息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赏银没有拿到？”沈卿婉问道。

阿丑听言，忙挥手，“不，不是。”

他似乎不善言辞，只能向旁边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的东西，“是这个……，给夫人。”

小桃在沈卿婉的试一下，将灯靠近一些……

居然是焰火？

只是这些焰火和外面售卖的不太一样，有些……，简陋，沈卿婉这才发觉阿丑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只是掌心有些后茧。

“这些东西，你买的？”郾城的烟火，多半都是为达官贵人准备的，价格不菲。

别说是府中月俸低微的阿丑了，就是外面的小吏也未必舍得买。

阿丑摇头，“做的，给夫人。”

沈卿婉不解。

阿丑看向皇宫内院的方向，刚好划过几缕火光，是皇宫里的焰火，许是哪位没有休息的小主放的。

可惜离得太远，宁府后院只能看到零星微光……

沈卿婉好似懂了，往年除夕之夜，她都会在宫宴之上。

阿丑是觉得，今年她被宁家人抛弃了，没有机会再看皇宫内院的烟火，所以特意为她准备的？

沈卿婉的心，竟然没来由的涌上一丝暖流，“等了多久？”

她心里烦闷，和宁莫尘分开而行之后，就一直缓步走回来，再加上在智儒书院耽误的时间，起码要有两三个时辰。

阿丑没有说话，有些笨拙的，将双手藏在破旧的袖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