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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元重结筋骨续,魔障助得妖姬显(下)

“《玄姤经》?”

“不错。/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阴极阳出,阳极阴生,此乃亘古不变之天道。即有纯阳至刚的太霄真气一类法门,又何以不能有至柔至阴之玄功妙法?”

她双手负后,步履款款,娓娓道来:

“女修秘法,当效凤仪,采月华之精而养真阴,通三十六宫经脉,得汇成先天一气,以登‘凤凰衔月照神庭’之无上极境。杞瓜含章,有陨自天。你能遇到本宫,自然也是天大机缘。只要你尽心竭力的办差,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于你。日后大业若成,莫说助你修为进境突破桎梏,便是立身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未尝不可。区区江湖一门之首,又算得了什么?”

顾惜颜见她说得甚是激昂,假作动容之色,但未免对方见自己顺服过急,又疑心有诈,便不即刻表态,只是一直瞧着对方,那模样好似在等另一道诱惑。

果然,南宫婉见威逼利诱已见初效,立马又上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情之法。

“你容姿明艳娇美,说起来比起本宫当年,也不差几分了。”

明明是堂堂七尺男儿,脸上所展露竟然满是愤懑怨恨,她似咬牙冷声地说:

“世人善妒性恶,最恨芜蘙之中生仙葩。想必这些年,你的身边也少不了毁谤谗言,小人窥探。想想那些丑陋的嘴脸,想想那些明明蠢如羸猪却自以为是的、恶心臭男人。你便知道,所谓天道,对我们这样的女子而言,是何其不公!本宫告诉过你,如你我这等女子,要么筹谋术数、执印掌兵,要么勤修苦练、自成一绝。否则难逃被人游戏闺阁、以色示欢,一旦年老色衰,便落得珠黄背弃、凄冷凋零一局。”

顾惜颜心中一阵翻涌,倒不是赞同南宫婉的说法,而是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心底阴暗者,想要寻找同类,最迅捷简单的方法便是勾起别人的阴暗。或嫉妒、或怨愤、或心不甘、或气不公、或意难平、或放不下……

可自己的人生主要是被这些腌臜污秽所包裹的吗?

顾惜颜虽然脸色从容,但是在心中这般问了自己。

时光好似一下回到几十年前。

那时候,元清丰将她带回昆仑山。虽然元清丰有意隐瞒自己尚在人间的事,但是古南海一直管她叫师妹,并且视如己出般照拂有加,甚至因为年幼又是女孩儿,关怀偏私之处比起亲生儿子古青枫还犹有过之。

因此,昆仑上下无不猜疑,说她要么是昆仑三圣的外藏私徒,要么是三人中哪一位老来得女,一直寄养在外头,直到临终之际才拖宗主古南海领回昆仑,代为授业。无论哪种推测,众人都知道,她将是昆仑上下的掌上明珠。

等她长得十二三岁时,已经出落得明艳动人,丽压群峰。昆仑里只要没娶亲的,甚至一些娶了亲的男人,没几个是不喜欢她的。只是或明或暗,敢不敢冒险表露而已。这样的日子倏忽又过六年,原本最有希望的昆仑宗门继承人、也是最有可能摘取芳心的奇才燕英忽然破门而出,这时候对她的追求者达到顶峰。只可惜她失望透顶,任一批又一批媒人踏破高槛,也再不愿谈及男女之事。

如此又过十余年,那些与他同龄弟子早已成了门中长老、砥柱中流,有些甚至已是双鬓星星,额生皱纹,可她的容颜却仍旧停留在了二十岁。仿佛这之后的十几年,她忽然跳出了凡尘,时光于她全无半点蹉跎消磨。

这时候,无论当时爱慕她的前辈师兄,或是后辈师弟,都已在心中暗自放弃。有些勘破“缘分”二字,成了家;有些执念心底始终不会表露,只能私底下偷偷接着酒劲开玩笑说:“顾师姐是仙人下凡,凡尘五谷不染其体,日月晨光不老其容,早晚都会脱离俗世,重归仙界!是以不与凡人亲近,以免误了修为心境。”

类似这种私底下、自我宽慰似的玩笑一直持续了许多年。

自她孤身勇闯将心岛,击杀叛徒燕英,又从刀魔聂云煞手中顺利逃脱返回昆仑后。全宗山下再无人敢表露半点爱慕之情,剩下的只有高峰难及的敬仰。若非丁冕得到青华二老合计两甲子内力,修为大增又早已内定,恐怕昆仑山下一代宗主之位,顾惜颜的呼声未必逊色于丁冕。

仔细想来,除了跟随父亲的那几年和之后的燕英叛门之外,自从去了昆仑,她便是被众人的宠爱和尊敬所包裹的掌上明珠。

元清丰如师如父般的慈爱,古南海、青华二老、乃至古青枫等人兄长般的关怀照顾,丁冕、柳习风等同辈、后辈弟子心中不管是爱慕亦或是敬重的互敬互助、并肩进退……

总之,对她其实都很好。/嗖?艘-小/税¢蛧/ ·追?蕞_歆`璋*結*磊落光明,半点也沾不上什么“诋毁怨妒”。

她心中透彻明亮,深知昆仑上下对她而言,说得上“恩重如山”四字,所以即便知道太霄真气不适合女子修炼,但是一直未曾动过另觅内功心法的念头。

未经师长准许,便舍弃家门绝学,另修别派武功,如叛门出教、欺师灭祖。这在江湖中,无论正邪两道,都是人所不齿之事。

,!

她浅浅一笑,定定地看着南宫婉。这样的表情在南宫婉看来,已然是顺服允诺的回应。她满意地点头,赞赏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是英豪。”

(决不能让她再有入宫寻玉的打算!好不容易才逃出长安,若再回去,真似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顾惜颜心中如是想,随即她清了清嗓子,道:

“如今天下外患内忧,不比太祖太宗年间。有几位手握兵权的边疆大吏心怀不轨,图谋自立。仁宗陈煜为此苦恼不已却力有不逮,历年来只能一边陈兵备战,一面安抚加封。想来那‘铁绝令’当不在他或是任何一位在朝的肱骨大员手中,否则如有妙用,不至于要隐忍这么些年。即不在长安宫中,当今天下唯一可能藏有此物又远离朝堂的,便唯有三朝宰辅、天下儒生之首的老丞相宋遗。可惜他二十多年前便已归老山林,不知去向。若要寻得,恐怕需费一番力气。”

(小丫头,还想与我施展这些拖延移祸的伎俩。)

南宫婉心中蔑笑,面上却不疾不徐地说:“不妨事。铁绝令干系重大,为防遗失,自古便有一门探搜之法。如今我和这小子都托你的福,功力元神都恢复了许多,虽不能尽全盛之功,但也算恢复了几分本领。稍后待我先施展一路玄门阵法,探一探那铁绝令的大致方位。”

顾惜颜心中咯噔一下,不禁有些担忧。可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故作欣喜。“如此最好,否则大海捞针,不知何时才能寻得。”

南宫婉命顾惜颜为她备齐算筹黄纸,还有几根手腕粗细的桃木枝,却独独没要笔墨砚台。

正在顾惜颜疑惑之时,只看南宫婉娇斥一声,随着长袖一扬,石案上的数十张黄纸便群蝶似得绕身飞旋。她伸出右手,并拢食指中指,在左臂上的伤口上沾上血渍,以指做笔,隔空画符。

顾惜颜见她指法迅疾无比,若非十分娴熟,便是刻意叫人不能记忆偷功。

只见飞舞的黄纸上符文鲜艳,明明隔空写就,竟然力透纸背。再回头看南宫婉之时,只见额头鬓边上薄汗密布,领口衣襟都湿了一片。待几十张黄纸都画上诡异符文,她双手猛然合十,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几十张黄纸陡然燃起青色火焰,倏然又调转方向,拖着长长尾焰齐齐向天际射去,迅如快箭穿云。

毫不停歇,只看南宫婉以手为刀,利落地将桃木枝一一剖成两半。她伸出食指,沾了沾血渍,竟然又以指头为刀笔,在桃木枝上写起字来。

她指头深入木中,指头舞动间,只见木屑飞扬,每一块桃木都是一气呵成、一笔写就。而且她写字之时,刻意以桃木糙皮背面对着顾惜颜,显然是不让她看见木上所刻内容。待八块木枝都写完,她就地盘膝而坐,调息片刻。紧接着,她张开双掌,指缝夹着八块木枝,旋臂一扬,登时弹射而出。砰砰声连片,眨眼睛那些桃木枝便以自己为中心,笔直的插在四面八方的泥土中,只露出半截子。

“此阵名为‘青冥摄形阵’。摄千里之形,化异域之景。”

她长舒一口气,颇有些自傲得说。“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本宫能布置啦。小丫头,你瞧好了!”

随着最后一个“了”字落下,顾惜颜忽然感觉天地皆变。周遭的空气倏然静止,风不动,云不移,树不摇,水不流、蝉鸟不鸣,万物皆凝……

万籁俱寂,却只是一瞬。突然又好似天旋地转,脚下落空,明明身在平整的小院之中,却觉得地陷天倾,站也站不稳,如身坠无尽虚空,直让人有眩晕恶心的感觉。

顾惜颜摇了摇脑袋,再睁眼睛时,但见周遭熟悉的景象似被金刚天神以无边法力捏成扭曲的一团。菜园土墙碎成烟尘,青山化青雾,白云化白雾,青白两股长龙似的烟雾交缠游窜,不过稍许,就变成了两条凌空遨游、长愈数十丈的青白巨鱼。?3/捌,墈·书/蛧- ^庚′辛·醉¢快?白鱼生青眼,青鱼是白眼,双鱼相交相缠,极是玄妙。

眼前景象光怪陆离,顾惜颜忙调动腹内真气运转周天,藏在袖中的拇指用力掐着食指,仿佛想用这样的钻心刺痛为自己保留一丝清明神智。可眼前的景象,却丝毫不因她手上的痛楚而有丝毫变化。

“她竟然真懂得玄门布阵!而且看起来,比起剑五的迷幻视觉还还尤胜一筹,竟然夺尽五感,让人以幻为真。”

顾惜颜再回想前些日子她口中说出“幽凝”二字,又想她今日似能识别“双绝情蛊”的隐秘,便更坚定了之前的几分猜疑。“看来她果然与幽凝有干系!”

自长春宫与幽凝先后销声匿迹之后,天下再不闻奇门阵法之妙。便是在闹市戏台中偶遇自称会此术的,十有八九都是诓骗财物的江湖混子。今时今日,奇门阵法对于世人来说,与神怪传说约莫类似,仅止于醉后闲聊,或是给稚儿讲故事。

便是以顾惜颜的见识,对于长春宫和幽凝这样会施展奇门阵法的门派,也多是质疑胜过笃信。但是这两个月见到的这些奇异怪事,让她忽然有种荒谬的想法:“君臣国风,今不如古。武功修为,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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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恍然走神间,一种窒息和压抑的感觉忽然将她笼罩。鼻子突然呼吸不进半点空气,身子似被投入储满铁砂的深桶之中,压迫胸腔和四肢百骨,教她半点也动弹不得。她忍着不适抬头一看,又见额间冷汗密布的南宫婉,无论脖子还是额头,都是青筋暴起,显然也是咬着牙在勉力坚持。

又过稍许,只看她双掌掌心向下,猛然向下一落,那八根露出半截子的桃木枝顷刻间彻底没入土中。她眉梢一挑,陡然发出一声嘹亮清斥:“开!”

那青白二鱼,忽然应声裂体成烟。青烟成山、成林,白烟成江、成云……须臾之间,眼前竟然幻化出一处青山绿水的世外桃源来。方才被夺去的五感也渐次恢复,鼻嗅湿雾,体感清风。顾惜颜发现此时他们诡异地立身于一青丘矮坡上,举目四顾。原来此处是一个深山幽谷。

幽谷四面不是高耸山峰,就是陡峭绝壁,围得铁桶也似,也不知如何进出。再抬头望去,头顶着厚重白云,如盖子似得罩在天上,乍一眼看去这山谷就个硕大无比的天井。再仔细瞧一瞧周围情形,谷内地势起伏,有丘陵,有平原,稻田桑林高低错落,黄牛鸭群零零散散,衣衫朴素的农人顶着烈日在田间挥汗淋漓,十二三岁的少女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哼着歌儿:

十亩间园,其乐洋洋。

邻叟馈瓜,稚子分桑。

春采新蕨,秋拾落粮。

朝出同耕,暮归同觞。

十亩间园,未置篱墙。

东家食粟,西舍赠羊。

笑谈林野,醉卧松岗。

不识朱门,何羡未央?

十亩间园,乐哉仙乡!

渴饮甘泉,饥食坟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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