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忽然就不想在这段婚姻里挣扎了,她释然一般抬起头,朝着贺晏时笑了下:“不用了,我让朋友来接我了,谢谢贺先生。”
“贺先生?”贺晏时挑眉。
桑宁沉默。
离了婚,他可不就是贺先生了?
贺晏时并未在桑宁对他的称呼上纠结太久,只是重复道:“上车。”
“不用——”
“你身体不好,不要感冒。”
桑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跟贺先生无关。”
话音刚落,她自己就先怔住了。
贺晏时倒也不生气。
只蹲下身,掌心轻轻覆在桑宁的左边胸口上,然后在她心脏的跳动中,沉了声:“桑宁,你再说一遍。”
桑宁一时语塞。
她怎么就能忘了,贺晏时是因为什么才和她结婚的呢?
——没有这颗心脏,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虽然早就知道贺晏时不喜欢她,但桑宁还是红了眼,她别过头,说:“对不起。”
顿了顿,又缓缓道:“……我同意离婚。”
贺晏时眯了眯眸。
他知道桑宁一定会同意离婚,但没想过她同意得这么快。
从他提出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小时。
贺晏时压下心头的那丝讶然,问:“条件想好了么?”
“想好了。”桑宁点头。
她当初嫁给贺晏时也并非自愿。
那时是为了自保,不图钱不图权。
现在也不例外。
桑宁想给自己保留最后的体面,她呼了口气,定定望向贺晏时:“我想净身出户。”
……
费尽心思嫁进贺家的人居然要净身出户。
别说贺晏时,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她在天方夜谭。
所以直到把桑宁送回家,贺晏时都没当真,丢下句“再好好想想”后,他又掉头回了江南町。
凌晨两点半。
桑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室,冲了个热水澡后,她找出两粒感冒药,也没喝水,干巴巴吞了下去。
躺上床却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天快亮时,药效发挥了作用,桑宁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下午。
桑宁还是中了招。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来不及找药吃,一旁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陈玉玲打了电话过来。
桑宁刚接听,女人高昂的嗓音几乎穿破她的耳膜:“长本事了啊,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
桑宁把手机拿远了些,哑着嗓子实话实说:“手机静音,没听到。”
“呵,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陈玉玲讲话一如既往地刻薄难听,桑宁皱了眉,“妈……”
“还知道我是你妈啊?”陈玉玲也不跟她废话,冷哼了声,“老太婆心脏病发作,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