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姐姐,外面……”
“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旁人就罢了,太后待在宫里的时日比我们的都要长,你知你宫里暗藏着一条密道,她也可能知道那里有一条密道。”
若太后真知道那条密道的存在,命人守住两头,她们非但逃不掉,反倒真成了瓮中之鳖。
阮颜兮和茜草皆是脸色一变,茜草忧心忡忡地道t:“那我们该怎么办?”
走密道的法子行不通,难道她们真要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么?
屋里一片黑暗,方才起身后,为免被屋外的人瞧见屋里的情形,姜年一直没敢点亮蜡烛,她走到床前,从自己的枕头下摸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从里头拿出几道护身符,给了阮颜兮和茜草一人一个。
“这是晋宁在嘉福寺替你们求来的护身符,你们都拿好。”
茜草心下疑惑,不由问道:“姑娘,这……”
“这护身符与寻常的护身符不同,前几日我去太医院拿了点药,我自个儿用那药配了一些解毒之药放在这护身符里。”
阮颜兮和茜草收下姜年递过来的护身符,姜年又取出一个小瓷瓶,“这瓶子里装着一些药粉,若是吸入药粉,会让人全身无力两个时辰。”
她迎上阮颜投来的目光,叮嘱道,“我们可以试着从你说的那条密道逃走。你刚才说过,密道狭窄,即便太后事先就盯上了那条密道派人埋伏在密道的两头堵着密道,势必也不会调拨太多的人去密道那边蹲守,我们手里的这点药粉足够我们对付那些人了。”
太后派来的定是些武功高强的人,既然打不过,不若就用别的法子制伏他们,虽说这法子有些下作,但逃命要紧,谁还在意手段是不是下作。
阮颜兮沈吟几息,将护身符塞回姜年的手中:“姐姐,你们带着晋宁离开罢,我留下。”
姜年一时楞住:“为何不跟我们一同走?”
阮颜兮擡眼看着姜年,眼眶微红,抿住嘴唇抑制着情绪。
姜年将护身符再度递到她的面前:“你难道还不清楚么,你就算留下,太后也断不会轻饶你的。”
虽说太后最恨的便是祁聿和她这位先皇后,但这几年来眼睁睁地看着阮颜兮霸占着中宫之位,太后心里怎能一点不怨恨阮颜兮,若此次太后和崔国公顺利逼宫得以上位,阮颜兮落入他们的手中,岂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姐姐,这两年来我虽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但无论如何,我总归算是后宫之主,若是连我这个皇后都跑路了,他们定会察觉到什么。倘若我留下来,起码还能暂时蒙蔽他们片刻,能拖多久是多久,你带着晋宁赶紧走罢。”
“阮颜兮,你连姐姐的话也不愿听了么?”
她与阮颜兮虽说不上姐妹情深,她更算不上什么烂好人,可无论如何,她不在宫里的这三年,晋宁的的确确得了她颇多照拂,她岂能看着阮颜兮去送死?
“姐姐,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我有我的野心,我愿意放手博一博,倘若我这局输了……”她自嘲地轻笑一声,“起码在我死后,我还能博个拼死也要留在皇上身边的好名声,而太后和崔家,谅必也不至于为了打探你们的行踪特意去忠勤伯府为难我姨娘。”
太后和崔国公位高权重,再如何赶尽杀绝,也不会连个姨娘都不放过罢,何况她在后宫已两年不曾出过宫回过娘家,就算他们逼问姨娘,姨娘又能知道些什么?
“况且眼下的情形还胜败难测,若我侥幸赢了这一局,皇上兴许还会记得我这份恩情,我也只盼着他能牢记这点子恩情,日后我和姨娘都会因此而受益。”
在宫里这两年,她早就已经看透了丶想明白了,除了江山社稷,皇上心里真正在乎的唯有姐姐和晋宁,此次她若是能救下姐姐和晋宁的性命,事后她再求皇上给姨娘一个恩典,皇上大抵是会答应的罢。
姜年只握住她的手,心中感叹,忠勤伯府的女人们都过得不容易。
母亲是这样,颜兮和她姨娘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有她最在意的人和事,颜兮亦有。
阮颜兮勉强扯出一抹笑,伸手推了推姜年:“姐姐,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赶紧逃走罢。”
茜草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姑娘,我们还是快些罢。”
话音落下,宫门被人从殿门外用力撞开,隔着一道珠帘隐约听见殿内响起说话声和凌乱的脚步声,脚步声逐渐逼近,一下下落在姜年的心上,神经瞬间紧绷到极点。
阮颜兮展开双臂抱起晋宁,凑近姜年的耳边低声催促道:“姐姐,快些离开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