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拾叁章 晋江独发
待分辨出她听见的是刀剑相击的声音, 姜年不由大惊失色。
她忙将毒镖藏于袖中,飞快地转着念头。
有刀剑相击的声音,意味着歹人被人挡着闯不进来, 可两边的人最终谁胜谁败暂且还不好说,她只会投毒镖,旁的武功一概不会,茜草更不待说, 倘若歹人真要冲进凤鸾宫,她们如何才能护住晋宁?
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原本睡着的晋宁和茜草也接连被宫外的打斗声给惊醒了, 晋宁摸索着溜下床,神色慌乱地扯了扯姜年的衣角,话尾带着点颤音:“姜年姑姑,外面是有人在打架么?”
姜年握住她的小手, 安抚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眼下还不到最坏的情形, 或许事情还有一丝转机,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最后落到最糟糕的境地, 她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保住晋宁。
晋宁咬着下唇:“晋宁……晋宁不怕。”
姜年心中酸涩, 蹲下将她拥入怀里:“任何时候都不要慌了神,知道么?”
“嗯,晋宁知道。”
姜年松开晋宁, 起身环顾周围, 思忖着该拿什么笨重些的东西挡住门板,转过身去, 屋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一条缝,随即有个人进了屋内。
透过月光看清来人是阮颜兮,姜年提起的心又瞬间放下。
阮颜兮快步走到姜年面前,压低了嗓门道:“姐姐,外面有人在打斗。”
她从宫门的门缝偷窥,外头那些人白刃相接,一连倒下好几个人,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尖叫出声,这会儿腿还止不住地发软。
她入宫两载,后宫里的那些龌龊手段她不是没见识过,平时崔以馨阴阳怪气拿来堵她心的话也委实没少听,但她怎么都没料到宫里会有歹人。
姜年心里愈发不安。
太后此次分明连表面工夫都不屑于做了,勾结叛贼,任由叛贼大刺刺地闯进宫里大开杀戒。
太后和祁聿本就是一对面和心不和的母子,两人各怀鬼胎,既打着利用对方的念头,又一味地互相防备着。
如今祁聿已登基多年,势力日趋壮大,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太后可随意拿捏的皇子了。
太后的性子,向来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趁祁聿去嘉福寺祈福的机会,派了死士行刺。祁聿虽没能从死士的口中获悉任何线索,但他若真要扳倒太后和整个镇国公府,自会将行刺的罪名扣在崔家和太后的头上。
她能料想到的事,谅必太后也能猜到,太后想要护住崔家,就必得赶在祁聿彻查此事之前先下手为强,崔家已有了大皇子,现如今太后已经不需要祁聿了,祁聿没了利用价值,太后对他下手了。
那日在嘉福寺,刺客虽没能刺杀成功,无形中却送了他们一个绝佳的藉口,太后和崔国公里应外合,一边,太后在各个宫里塞一大批新来的宫人宫女,崔国公绝对可以借行刺一事大肆宣扬,趁着祁聿还在嘉福寺养伤的那半个月的时间调兵,借口有乱贼刺杀皇上前来宫里护驾,趁乱解决了祁聿,事后还能大言不惭地对外宣称护驾不及时,没能护住皇上的性命。
大梁一日不能没有一国之君,没了祁聿,他们再推大皇子坐上那把龙椅,崔以馨和崔太后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后和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小皇上执政。
至于皇后阮颜兮,还有公主晋宁,则在这场宫变中了瓮中之鳖,到时候是杀了灭口还是留下性命,还不是全凭太后和崔国公说了算。
就不知祁聿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自他回宫后,除却命人将崔贵妃送去了冷宫,对嘉福寺的刺杀一事竟是只字不提,好似从不曾发生过此事一般,只叫人传了话给阮颜兮,说是太后身子不适莫去寿康宫扰了太后的静养,每日的请安暂且免了,是以就连阮颜兮,也不清楚眼下外面到底是何情形。
姜年深吸了一口气:“太后逼宫了。”
无论事情是否真会落到这个境地,她总得先提醒一二,也好让阮颜兮做好该有的心里准备。
许是来之前就已猜到了几分,阮颜兮听了也没流露出过多错愕的神情,只冷静地道:“姐姐,那日你劝我随身带着防身用具,我寻思着你那般说肯定是要出大事了,想着光是防身还不够,总还得另外想个逃生的法子才是,我便想到我屋里的那条密道,我去那条密道里细细看过……”
见姜年张嘴欲要说什么,她忙又开口道,“姐姐你放心,我也知宫里的人都是不可信的,是以我连身边的迎春和腊梅都借故支开了,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孤身一人去了那儿。那条密道还好着,入口处虽杂草丛生,总算没堵住出口,按着我们的身量应是能钻出去的。
姜年伸手握住阮颜兮的手:“先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