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头,睁眼望着帐顶:“叫她回去,朕谁都不想见!”
岑公公得了吩咐,折回殿门外,对着阮颜兮一脸歉意地道:“皇后娘娘,您请回罢。”
“皇上还没醒来么?本宫只是进去瞧一眼,确认皇上无事便离开。”
岑公公躬身地道:“皇上这会儿醒着,可皇上说了,皇后娘娘还是莫要进去了罢,免得过了病气。”
皇上的原话并非这样,但为免伤了皇后娘娘的心,不妨将话说得委婉些。
阮颜兮勉强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回去了,劳烦公公好生照料皇上。”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自当尽心尽力。”
阮颜兮主仆二人回了凤鸾宫,腊梅见阮颜兮和迎春这么快就回了宫里,眼底浮起几分讶然,想起主子的事不宜多打探,忙敛去错愕之色,与迎春一道伺候主子用过了早膳,被阮颜兮挥手命她退下。
迎春一向比腊梅更得阮颜兮的信任,见阮颜兮早膳只用了半碗粥便放下了碗筷,知她定是因吃了皇上的闭门羹心中不快,连带着用饭也没了胃口,忍不住替她抱屈道:“娘娘,皇上不愿见便不见罢,您再如何也别往心里去,没得苦了自己。”
娘娘待皇上一心一意,爱屋及乌,待公主也很是上心,把后宫诸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皇上就算只是看在这些事情的分上,也合该待娘娘好一些,哪有娘娘人都到了殿门外了,却对娘娘避而不见的道理。
阮颜兮拿起帕子摁了摁额角,无奈地苦笑道:“这两年来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么?我早都已经习惯了。”
方才岑公公虽说祁聿是怕过了病气才不让她见皇上,但她哪会猜不透祁聿的心思,他这分明是不愿见她,连勉强敷衍她几句都不愿意。
祁聿他为何会卧病不起丶他昨晚为何孤零零地待在久无人居的凤仪宫丶为何刚看到她的时候会喜出望外,又为何会立刻沈下脸叫她滚,她不早就已猜到个中的缘由了么?
她闭了闭眼,越待越觉得屋里的空气憋闷得让她喘不过气来,起身对迎春道:“陪本宫去看看晋宁罢。”
祁聿对她无情无义,但只要她好好待晋宁,看在晋宁的份上,祁聿也不至于废了她的皇后之位。
晋宁正坐在桌前,姜年捧着药碗舀起一勺汤药,臻首低垂着吹了几口,待汤药被吹凉了些,才送到晋宁公主的嘴边喂她喝药。
晋宁公主苦皱着小脸,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道:“姜年姑姑,药好苦,晋宁不想喝药。”
姜年将药碗搁在桌案上,柔声哄她:“就再喝两口好不好?喝完了今日就不用再喝了。”
晋宁公主伸长了脖子瞄了瞄碗里剩下的汤药,心里默默计算着分量:“只喝两口,多了晋宁就不喝了。”
姜年弯了弯眉眼:“好,一口都不多喝。”
晋宁公主咯咯笑了起来,很爽快地喝完了两勺药,说:“剩下的可不关晋宁的事。”
姜年轻轻拧了拧她的鼻尖:“公主就爱讨价还价!”
她嘴里虽埋怨着,手上却也不闲着,用帕子拈起小碟子里的蜜饯,往晋宁公主嘴边凑近了些,以去去她嘴里的苦意,晋宁公主咬着蜜饯,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姜年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阮颜兮走近前来,凑趣地道:“晋宁在喝药呢。”她偏头看向姜年,“好巧,姜姑娘也在。”
姜年收起帕子,起身向她行了一礼,阮颜兮笑吟吟地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姜姑娘坐下罢。”
她视线在姜年脸上停留了一瞬,心念数转,佯作无意地试探道:“本宫刚从乾阳宫那边回来,皇上病了,今日连早朝都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