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秦听。!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她抚摸着他潮湿的头发，紧紧抱着他说：“没事了秦听，如果你不想二次手术我们就不做了，不做了好吗？你不要害怕。”</p>
秦听在她怀里忽然哭了，把她抱的很牢很紧，很轻很低微的说：“救救我……救救我或者杀了我……”</p>
沈初一心头像被重重击了一下，她很清楚这是濒死之人最后的呼救声，因为她也这样呼救过。</p>
她抚摸秦听的脸，让他抬起头来和他说：“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把眼睛处理一下，我们离开这里。”</p>
秦听感觉到她温柔的手指，听见她的所有声音。</p>
她的声音那么笃定，那么充满力量，好像带他逃离苦难的战神一样。</p>
病房外，秦荣坐在长凳上，任由王可替她清理着掌心的伤口。</p>
那伤口是秦听用针头划伤的。</p>
夜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吹散她一丝不苟的发丝，她忽然感到疲惫，或许她该承认她是个失败的母亲，她生了一个懦弱的孩子。</p>
她该接受秦听的“缺陷”和懦弱，就像接受她此生最大的失策就是选择成为一个母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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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p>
病房门推开。</p>
沈初一走出来看见坐在长椅上的秦荣, 她罕见的看起来很疲惫，问沈初一：“他怎么样了？”</p>
将门关好，沈初一屈膝在秦荣跟前蹲下了身：“他好多了, 您的手找医生看过了吗？”</p>
秦荣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在心里很轻的叹气：“我没关系, 别为我担心。”</p>
她用很低的声音和秦荣说：“如果您相信我的话今晚就让我带秦听离开医院，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进行下一次手术。”</p>
秦荣顿了两三秒, 不是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她，而是在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她是如此明白其他人的需求，并且擅长抓住每一次解决需求的机会。</p>
这绝不只是因为聪明, 更像是她见过很多人，吃过很多苦，只有苦头吃多了的人才懂得抓住机会。</p>
“我相信你。”秦荣伸出手擦了擦脸上蹭上去的血污, 倦声说：“我知道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p>
聪明的好孩子。</p>
沈初一握住了脸颊上秦荣的手, 她想：秦荣对她的欣赏是真的吧？是因为她的能力, 而不是她是沈于蓝吧？</p>
她不确定自己对秦荣的利用价值有多大，能不能让秦荣欣然接受她不是真正的沈于蓝。?w_e*n_x^u-e,b~o·o?k′.,c.o￠m￠</p>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 秦荣的感情建立在“利己性”上，她爱一个人首先是要这个人对她有价值。</p>
那她就要让自己更有价值一点。</p>
“您放心。”沈初一对她说。</p>
医生进去简单替秦听处理了眼睛上的脓血, 重新缠上了纱布。</p>
在沈初一的陪同下, 他果然很安静, 没有抗拒，只等到处理完之后就抓住她的手问：“可以了吗？她会放我走吗？”</p>
“别担心。”沈初一替他穿上厚外套，找不到他的鞋子，就只好让他穿着医院的拖鞋, 扶着他离开了病房。</p>
秦听没有听见秦荣的声音，没有人阻止她们，可他知道秦荣就在病房外，他闻到了她的气味。</p>
那气味像无形的网一样压迫着他，他抓紧沈初一的手加快脚步朝着前面走，前方是哪里不重要，他只希望快点离开，离开秦荣的视线范围，他害怕秦荣会突然反悔把他绑回去。</p>
可秦荣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声音，直到看着秦听的身影被电梯门吞没，她才低低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说：“母子像仇人……”</p>
王可看着她，忍不住似得柔声说：“您或许可以对小听温和一点，就像您对沈探员那样。”</p>
秦荣苦笑了一声问：“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也想好好跟他说话，可他是那么没用……我对他苛刻吗？”她回过头来问王可：“我为他提供最好的医疗，为他挑选最适配的虹膜，我只需要他忍耐手术的痛苦，好好地配合治疗，可就连这样他都做不到。”</p>
她真的很不能理解，秦听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为什么就连做手术这样的事都需要别人哄着他来做？</p>
她甚至不要求秦听像沈于蓝一样聪明优秀，她只是让他正常一点，坚强一点，很难吗？</p>
“也许小听不是怕痛。”王可也轻轻叹气，“是怕一次次期待落空，手术失败不只是忍受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希望破灭……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恢复视力，变成正常人，他一定承受了比我们旁观者更忐忑的煎熬和挫败。^7^6′k·a.n·s^h_u_.￠c_o?m￠”</p>
她看到秦荣眼里的不屑，知道秦荣无法理解这种害怕失败就放弃重新做手术的“懦弱”行为。</p>
在秦荣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两个字，对秦荣来说只要还有一线机会那就可以东山再起，她的人生全是成功案例。</p>
可对于小听来说，他的人生从未成功过，他生下来就是个失败的残次品，他没有做成功过一件事，所以他对成功的期望非常地渺茫，他认定了自己总会失败。</p>
他就这样失败地活着，或许在很多时候都在想：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就算恢复了视力又能怎么样？</p>
他对活着都很消极。</p>
“可可，我也不想这样对他，我也想接受自己的孩子就是个懦弱、失败的人。”秦荣到底是叹了一口气，看着降到底层的电梯说：“可是，我曾经对自己的孩子寄予了厚望……”她再看向王可，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可以选择于蓝做你的妹妹，你还会选敏敏吗？”</p>
王可被问的愣了一下，如果可以选择谁来做她的妹妹，优秀聪明的沈于蓝和那样的敏敏，她会选谁？</p>
或许是个人都会选沈于蓝，从人类到动物，生存的本能天性就是喜欢强者。</p>
可是在王可回答时，想起靠在她怀里唱歌的敏敏，想起小时候在被窝里抱着她低低哭泣的敏敏。</p>
那时候敏敏还很小，可她会抱紧她小声哭着说：“我不要大房子，也不要漂亮衣服了……我可以花很少很少的钱，你不要这么辛苦好不好？”</p>
王可喉咙泛出酸涩，低低说：“我还是会选敏敏。”</p>
秦荣很意外的看向她，听见她又重复一次：“我会选敏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