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被这样对待，所以这是她熟悉的路径，她很难再像普通人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地工作、生活。￠1￠5!8?t+x`t*.-c?o￠m¨</p>
胡捷回握了一下她的手，没有再留她。</p>
※</p>
沈初一搬离白家三天后，升职的红头文件下达特罪署，她在开春的第一个月升职为特罪署副署长。</p>
这次升职引来了不小的舆论风波，因为她是特罪署成立以来升职最快的警员，入职第一个月转正，入职不到三个月升为副署长，连曾经的章典也没有从警员直接升为副署长。</p>
她成为了先例。</p>
舆论对她升为副署长的异议声很大，但支持的声音也远比她想象中更多，因为钟康明和暗岛一案，她已经被捧上了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高度”。</p>
所以异议的声音刚出来，另一种声音就出现了，一大群媒体号发声说：章典可以创造神话，为什么沈于蓝不可以？沈于蓝比章典差在哪里？出身？背景？性别？</p>
她完全没想到舆论朝着“阶级”和“性别对立”的方向上升，吵到最后已经和她升不升级无关了，而是反阶级、反男权的大混战。</p>
但很快她就得知，这场反阶级的舆论战也是秦荣暗中操作的。</p>
秦荣和她说，激化群众矛盾永远是最有用的舆论手段，现在没有人会异议她够不够格升为副署长，而是异议女性为什么不能打破先例、创造先例？</p>
她不知道这种手段对不对，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非常有效的手段。</p>
升职之后她又一次接受官方焦点新闻的采访，这一次她坐在中心的位置，白世舟坐在她身侧。</p>
采访稿上的问题只关于钟康明、暗岛，既没有提及最近关于她的舆论战，也没有令她难以回答的问题。</p>
她一开始以为是秦荣向台里授过意，规避掉了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后来发现，秦荣没有授意，也无需授意，因为台里只是隐隐约约听说她是秦荣扶持的人，就会主动规避掉令她为难的问题。</p>
采访结束后，她收到了秦荣的电话。</p>
秦荣像是刚从议事厅出来，身边很嘲杂，笑着叫她：“沈副署长。”又问她有没有空？</p>
当然有空。`d?u!y?u-e!d~u?.·c\o/m′</p>
沈初一拒绝了白世舟的聚餐邀请，从电视台出来，没等多久王可的车子就停在楼下。</p>
她上车却没看见秦荣。</p>
王可说，秦荣在别的地方等她。</p>
沈初一满肚子狐疑坐在车里，看着王可将车子开向了熟悉的道路，并且越开越熟悉，等过了一道军区门岗她才问：“秦首相在这里等我？”</p>
这里不是白家所在的军部住宅区吗？</p>
王可只是笑着对她眨眨眼，开进军部住宅区停在了A区第一栋洋楼前。</p>
黄昏下，四层半的洋楼噌噌亮着灯，外面停了一辆送家具的大货车。</p>
沈初一下车，跟着王可进去，看见秦荣站在洋楼宽阔的客厅里和她的秘书说：“沙发换个颜色，年轻人不一定喜欢这么老气的颜色。”</p>
满屋子的工人在搬装家电和大型家具。</p>
“秦首相。”沈初一停在她身后叫了一声。</p>
秦荣回过头来，看见她就笑了，仿佛欣赏最得意的门生一样欣赏着一身新警服的她：“做了副署长就是不一样，比从前看着更精神饱满了。”</p>
沈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好像从来没有被女性长辈这样欣赏过。</p>
“来的正好。”秦荣伸手拦住她的背，将她带到身侧，指着客厅里的新沙发问：“这个沙发的颜色你喜欢吗？你们年轻人会不会觉得太老气了？”</p>
黑色的沙发上还套着透明的保护袋。</p>
沈初一心头跳了跳，她很想装傻回答：“您喜欢就好。”装作猜不出这或许是在给她挑选沙发，但事实上从车子停在洋楼外那一刻她就大概猜到了。</p>
所以她说：“我喜欢黑色。”</p>
秦荣望着她笑了：“那这房子呢？你喜欢吗？”</p>
沈初一的心跳的飞快：“您已经送我一栋房子了。”温泉区那套。</p>
秦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套房子不是我送你的，是以你副署长的身份申请下来的，是你身为副署长的应有住宅。”</p>
应有住宅。</p>
沈初一感觉心跳快到她脸也热起来。</p>
秦荣也不隐瞒的说：“之前白世舟安排你住进白家时，我就想你确实住在军部住宅区更安全。~5¨2,s′h?u.c*h,e^n¨g`.+c`o′m¨”</p>
“可我有这个申请资格吗？”沈初一仍然不敢信，能够被国家分配房子，住进军部住宅区里的都是什么人？为国家立过战功、上将军衔的军人家庭。</p>
哪怕她现在是副署长，也不够格申请到军部住宅区的住宅，秦荣就这样公然破例给她这套住宅合适吗？</p>
秦荣抬手扶正她的警帽说：“军功不一定要在战场上立，查出暗岛名单你救了数百名无辜的受害者和家庭，当然有资格。”</p>
就算没有资格，她也会想办法让她的人有资格。</p>
秦荣笑着拍了拍沈初一的肩膀：“上楼去看看。”</p>
沈初一走上二楼、三楼、一层层走上四楼的大露台，在露台上看到了春天的黄昏。</p>
红色的太阳将黑色的云层染红，远处的晶体大厦已经亮起了蓝色的光，整片军部住宅区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只有门岗的军卫在有序地巡逻。</p>
她侧过头在住宅区里去找白家的房子，隐隐约约能看见灯光。</p>
离开白家时，她从来没有敢想过自己也能够在这片军部住宅区拥有她自己的房子，她这辈子都没有敢奢想过。</p>
从前她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在巨鹿学院上学、在A市有一套九十平的房子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