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讼师当即质问:
“陈大人的意思是这些白纸黑字的契约书还不能算数了?”
“若连这样的文契都不能算数,天底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大人莫非是想自己口说为法?”
贾琮冷笑:
“你不用给本官扣什么大帽子,本官从未说过,白纸黑字的契约书不算数。”
“只是眼下此案当中,这些契约书到底合不合法,还得仔细追查以后,才能认定!”
见讼师还要说话,贾琮立马抢先接着说:
“你肯定要说本官是故意偏袒,那本官就让你看得明白。”
说着,拿出一张契约书来,喊道:
“哪个是李四?”
堂下有一村民回应:“草民就是。”
贾琮微微点头:“本官问你,这契约书上说,你在半年前,以十两银子的价格,转让自家田地一亩五分,此事你还记得?”
李四连连磕头:
“大人,冤枉啊,那一亩五分田,是我们家最后的一点地了,说什么也不能卖啊。”
“可谁知,他们竟趁我睡觉的时候,潜入我家中,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让我签了这契约书。”
“后来,我还特意去报官了,可官府拿出这契约,说是我签的,草民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无可奈何,我们一家只能成了北静郡王府的佃户。”
“求大人明鉴,替小人做主啊!”
这话一出,外头看热闹的众人瞬间炸了,义愤填膺者多,议论纷纷。
“北静郡王府的做法也太恶劣了,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啊,这跟明抢没什么区别了!”
“陈主簿真是替民做主的青天啊,这事换做其他官员来办,定要说李四无理了。”
“没错,陈主簿真是明察秋毫,不畏权贵,这才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
听到外头众人的议论之声,北静郡王府请来的讼师脸色一变,当即说道:
“大人,光凭李四一张嘴,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难道大人就凭这个判断吗?”
贾琮冷然说道:
“仅凭李四一人口述,自然无法说明什么,但如果李家庄的人都这么说呢?”
说着,再拿一张契约出来,问道:“李五何在?”
李五也恭敬回应,贾琮重复问了同样的问题,果然,李五也不承认自己签过卖田的契约。
贾琮又问了其余好几个李家庄子的村民,他们全部都不认这契书。
北静郡王府使用了各种手段,或是偷偷摸摸,或是威逼利诱,在三五年内,让李家庄逐渐成为了北静郡王府的庄子,李家庄的村民也被迫成为北静郡王府的佃户。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去报过官,但没用,官府一听北静郡王府的名头,根本不受理,甚至于主动劝他们不要再告了,老老实实当北静郡王府的佃户得了。
“一个人说,或许说明不了什么,眼下这么多的人都不认这契约书,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时,作为主审官,颜青山满脸铁青,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说道。
北静郡王府请的讼师听了,一时无言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