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程然快走几步，拉住老程头的衣袖，撒娇似的甩几下。

“我真的不是逃跑也不是寻死，我是真的出去找大夫，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这点好，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做出小孩子的言行举止，总能让大人心软几分。

这么一想，这具身体只有六岁也未尝不是优势。

“然……然然？”

老程头差点把自己僵硬成一块人形石头。

这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吗？

“然然？”

“嗯，爷爷。”

程然温柔回应，然后缓慢松开他。

笑容绽放，她极其认真。

“爷爷放心，我不会离开老程家，我会带着老程家越来越好，我也一定会治好娘，不会让大哥这场风寒影响乡试。”

说完，她又郑重嘱咐。

“爷爷，大哥发热，要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坚持用热毛巾敷额头，若是发热的太厉害了，就拿了酒出来，一半一半的兑水，用这种水不断地擦拭手心脚心腋窝后背，此法可有效降温。

娘的腿耽误了几天，不能再下床了，等我请来大夫，给她诊治后，最多等上一月她就能下床走路，我一定会让娘站起来的。”

说完，她冲屋内众人灿然一笑，转身踏进风雪中。

她走后，屋里好半天没人说话。

眼见着那道纤细小身影即将瞧不见了，程俊忽然歪头吩咐程飞。

“三弟，去将我床头那件棉袄给小妹送过去，还有，跟着她，保护她。”

“大哥！”

程飞对他的安排很是抗拒。

“她不是说不稀罕嘛！咱们都说好了拿去卖了的啊！”

程俊是秀才，上面每年会拨下来二两银子的补贴，偶尔上面拨下来的东西多些，会有些米面以及布料这些。

今年分下来一批棉袄，程俊没有给自己选，反而选了一件符合程然身高的棉袄。

只可惜，那衣服是藏青色的男款棉袄，当初的程然根本不领情。

“让你去你就去，你不听大哥的话了吗？”

程飞不服气，但程飞很听程俊的话。

所以他只坚持了片刻，就转身进房了。

大哥非要他跟过去，跟就跟呗，就当是给机会他让他给程然难堪了。

这么想着，他动作加快，很快拿着棉袄冲进了雪花的世界。

……

程然很坚定的踏进了风雪中。

然而等走到村口，她差点自闭了。

半坡村真的在半山腰，出了村口就是一条很长的下坡路，那路上如今全被冰雪覆盖，随着纷纷扬扬的大学落下，路上的雪花越发的厚了，踏上去保准你脚下一滑。

两旁是被大雪覆盖的冬麦，隐约可从大雪的缝隙中瞧见一点青葱的绿。

在白的刺眼的风景中，那一抹绿便显得极其可爱。

抬头远望，下坡的终点是毫无缓冲的上坡路，依着这里的路况，上坡的背面怕又是一段陡峭的下坡路。

如此路况，即便是她能走出去，能请到大夫，大夫也不愿意过来。

“终于知道自己多可笑了吗？如今大雪封山，别说咱们出不去，就算能出去，大夫也进不来。”

正当程然内心骂骂咧咧之时，身后传来略微粗哑的声音，是程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