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当浑身血迹的奉喜扛着李挺敲开家门时,石爷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其他人呢?”,“都死球了”奉喜痛苦地摇着头哭着答道,“俺从北面带来的人,还有李挺的人都死了”。
石爷四年来没见着李挺了,他看了一眼奉喜背上像死人一样的李挺,嘴角哆嗦了一下便没再说太多话,忙帮着奉喜把他扶进自己破屋里。
十来个弟兄这时候也都纷纷醒了,呼啦一下围上来帮着把李挺放在土炕上。他们吃惊地看着也像个血人似的奉喜问道:“喜哥,这咋弄的呀,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石爷在屋里施翻出自己的两身干净衣裳,回头扔给奉喜催促道:“快换上吧”。奉禄脱下身上血糊糊的衣裳扔到地上,光着身子跑到院里,操起水瓢往身上一阵猛浇。
回到屋里,他一边往身上套着石爷的衣服一边冷冷地说道:“俺们把狗日的飞机场炸啦”,石爷和弟兄们都吃惊地张大嘴巴。就这几天功夫,奉喜他们连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奉喜没敢回自己家院子,他担心自己这副模样会吓着他娘和哥嫂。如果让他娘知道儿子是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又要扯开嗓子连骂带哭他好多天。
石爷自然明白奉喜的心思,他没有急着去喊奉禄,而是第二天早晨才若无其事地领着奉禄来到自己屋里,奉禄看到奉喜在石爷的炕上呼呼大睡,心里有些不解,这玩意为啥不回自己屋去?
再看到奉喜身边还躺着昏迷不醒满脸血迹的李挺时,他才明白了咋回事,感情这俩人夜里就回来了,只是不愿意惊动他和他娘罢了。
李挺仍然不省人事,额头开始发烫,嘴里不时嘀咕出几句癔症话。石爷招呼弟兄们找出跌打损伤的白药砌水给他喂下,自己拎着一把开水烫过的手巾给李挺敷在额头。
等奉喜醒来后,奉禄喊上他一起回到自家院子里,进了西厢房奉禄反手把门一关,急切地开口道:“喜子,别闹腾了,哪天恁真要有个好歹,咱娘该咋办?”
奉喜知道他哥肚里也是这些话,便微微一笑说道:“俺要有了好歹,这不是还有恁照应咱娘吗”。奉禄被呛的哑口无言,只是张着嘴气呼呼地说道:“恁!恁!唉~”。
奉禄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着,等奉喜回来后怎么对他提起这桩亲事,现在看到奉喜和李挺这种情况,奉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心想必须尽快把这事定下来,否则奉喜就拉不回来了。本来想劝说奉喜几句,谁承想他呛的自己无话可说,奉禄只好一甩袖子气哼哼地出了屋门。
在炸飞机场之前的几天,刘洁从南宫那边捎来口信说,本来组织上也要派她来冀南,可临来时又改派她北上衡水云云,奉喜此刻藏在心里的人自然就是刘洁。
奉喜闲下来时也想过,咋地才能让娘从心里接受刘洁呢?可他娘那股老脑筋是没办法说通的,恐怕一提这事儿又要连哭带骂了,愁的奉喜连连叹气。
河南战场急需空军支援,可距离那边最近的蔺村机场被炸,日本军部异常恼火,连续来电指责野藤守护不力,并命他严查邯城的八路,彻底予以扫荡干净,野藤气的在屋里连续摔碎好几只茶碗。
野藤一怒,二狗子发怵。已经挨过骂的王满仓和胡建仁开始忙的脚不着地了,王满仓召集各村保长到县府开会,严令各村注意发现八路踪迹并及时报告。
他这个县长这会儿也顾不得打理政务,把征粮纳款那些破事儿朝脑后一放,跟胡建仁的特务队一样,带着县府一帮人骑着自行车满世界乱窜,往日斯文儒雅的架子一点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