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闵长叹一口气,扶住王若蓁左手臂,跳下了栏杆。王若蓁嘶了一声,手臂上传来一股刺痛感。
“怎么了?”
王若蓁看着慧闵眼里的关切,微微笑了笑,“没事。”
慧闵拉过她的手臂,卷起袖口,白玉无瑕的手臂比平时红肿了不少。“是不是接我的时候受伤了。”
王若蓁轻柔的按住慧闵的手,宽慰道:“殿下不必担心,过个一两天就好了。”
慧闵自责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郁金,快传太医。”
慧闵扶着额头还在自责,带着哭腔:“我真的,我真的是一事无成,什么也做不了,什么用也没有。”
王若蓁双手搭在慧闵的肩头,声音轻柔如月色流水,“殿下,你看着我。”
慧闵抬头用愧疚,懊悔的目光看向王若蓁。
王若蓁接着道:“殿下你有浮华,有百姓对太平的向往,有天下万民的寄托,怎么会没用呢。”
慧闵无奈的说:“可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王若蓁轻轻拥着她,“谁人不年少,殿下在同龄人眼里,已经很厉害了。殿下你的努力,都有目共睹。”
王若蓁上完药之后,看慧闵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神色。就想逗逗她,“殿下果然妙手回春,敷完药之后手都不疼了。”
慧闵:“药是太医配的,我不过是给你上个药,哪里是我的功劳。”
王若蓁眼眸明亮,“大概是沾染了殿下的福气,所以这才好得快。”
慧闵被她逗笑了。
长春宫,杨绥躺在青竹榻上,文杏跪在地上给她捏腿。
文杏道:“娘娘何必着急,公主有这份为民的心是好事,于娘娘的大业有助啊。”
杨绥闭着眼睛道:“若想收复天下人的心有很多办法,绝不是现在这样。本宫苦心经营多年,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如今外有各州势力虎视眈眈,内有太子步步紧逼。唉。”
文杏:“娘娘为何不趁此机会,除掉他。”
杨绥缓缓睁开眼,“太子虽非我亲生,到底也是李氏血脉。大敌当前,他若是能放下恩怨,本宫与他还是能同仇敌忾。况且,若是他提前退场了,不知有多少明枪暗箭对准本宫母女,有他在,替我们挡一挡也是好的。”
“启禀皇后娘娘,冯尚书在殿外求见。”门外有宫女传话。
“传。”
宫女领着冯怀清进殿之后,又默默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冯怀清:“微臣向皇后娘娘请安。”
杨绥:“冯尚书免礼,不知大人漏液进宫所为何事?”
冯怀清:“娘娘,微臣听说慧闵公主出宫去了同济寺,还请了宫中太医替难民医治。”
杨绥摆了摆手,文杏就收回了手,跪在一旁。杨绥起身端坐着,道:“确有此事,公主年幼贪玩,一时竟走到了同济寺,险些扰了大人的清静。本宫已经将她禁足了,此事就此揭过。”
冯怀清低声笑了笑,眼里透着精明算计,“就怕微臣想就此揭过,有人却想落井下石。”
杨绥神情严肃,“大人是指?”杨绥与冯怀清对视一眼,勾唇一笑,“如今太子远在豫州,嘉都又有谁会找大人的不痛快呢。”
冯怀清:“娘娘有所不知,裴侯一向同太子交好,太子虽离都了,却留了双眼睛在这里。另外王大人刚正不阿,此事必会落人口舌。微臣还收到密报,太子已经查到蛛丝马迹,现在已经前往蜀郡查探。”
冯怀清又低声道:“微臣一介莽夫,最多不过丢了吏部尚书的职位,可若是这把火烧到了娘娘,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杨绥睨视着冯怀清,“本宫知道了。大人可还有事要禀。”
“微臣告退了。”
冯怀清走后,杨绥把桌上的杯子打翻在地,“老匹夫。”
崇阿殿。
“陛下,皇后娘娘有事请见。”
李胤盘腿坐在佛像前,和一群和尚一起念经。听到高绘来禀,李胤睁开了眼,“请皇后去偏殿。”
到了偏殿,杨绥跪在地上,“陛下,请治妾身管教不严之罪。”
李胤扶起杨绥,“皇后何罪之有?”
杨绥泪光盈盈,头上朱钗褪尽,“妾身管理后宫不严,致使慧闵白日偷跑出宫,请陛下责罚。”
李胤:“朕还以为是何等大事,皇后小惩大诫即可,无需自责过深。”
杨绥:“陛下有所不知,慧闵出宫是有缘由的。她是为了替陛下安抚豫州难民,才会出宫的。正因如此,慧闵还发现了豫州难民一事背后另有隐情。”
杨绥对上李胤目光,又跪下说,“陛下平日为黎明百姓祈福上告天神,妾身不忍惊扰陛下体恤之心,擅作主张让太子去蜀郡查探详情。妾身越俎代庖,干预朝政,还请陛下责罚。”
李胤又扶起杨绥,“朕近日和众位高僧一起探讨佛理,为万民消灾,确实力不从心。皇后既然是一国之母,暂行天子令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