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低低的鼾声。
男人的鼾声。可她身边,怎么会有男人?
浑身的毛孔一下子全都炸开了,惊恐着想叫,叫不出声,想起身,动一动手指都是痛,梦魇一般,拼命挣扎也睁不开眼睛,情急之下狠狠咬住舌尖。
痛楚刺破混沌,傅云晚终于清醒过来。
看见窗纸上微微泛着青白的晨曦,题写神主的那一面扣在桌上,看见熟悉的帐幔,不远处的案上供着谢旃的灵位,倒扣着,而她身边确乎有个男人,搂抱着她,让她枕着他的胳膊,他便在她头顶上打着鼾,头埋在他胸前,呼出的气息吹得她的头皮一阵阵发冷。
她身边,确乎是躺着个男人了,在这个清晨,在她卧房的床上。
浑身的血液全都凝固,傅云晚死死咬着,思绪凌乱断续,元辂捏着她下巴手,一点点回想起袖子里藏着的,扔了一地的簪子,她被迫吞下的药丸。她身边的男人,是元辂。
恨怒羞耻,挣扎想要再去找些什么利器,鼾声突然停住了,那男人醒了,惺忪喑哑着嗓子唤她:“绥绥。”
不是元辂。她认得这声音。
窸窸窣窣的动静,男人伸手,将她向怀里搂了搂:“绥绥。”
她认得这声音。傅云晚颤抖着抬头,在朦胧的晨光里,看见桓宣线条刚硬的下巴。
桓宣慢慢睁开眼睛。这一夜睡眠的时间极短,然而他睡得极沉,极香甜,以至于现在连声音都是软的,带着梦中的余韵:“你醒了。”
低头想要吻她,眼中映入她震惊恐惧的脸,动作便顿住了。只是想要她的心太盛,她这模样并不像是欢喜,仔细看的话,满腔的柔情蜜意一瞬间沉下去,还能从中发现厌憎和愤怒。昨夜开始之前,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总以为也许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总以为除了谢旃,她也许也会停下来,看他一眼。
现在看来,都是他妄想了。桓宣垂着眼,平静地看着她。
傅云晚发着抖,许久之后才找到声音:“你,我,我们……”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看见他健壮的麦色皮肤上细细的抓痕,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