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的肩,皮肤上红红紫紫的淤痕。
脑子里嗡一声响,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桓宣催马来到往城镇去的大道上。如今有了路引令牌,也不必再从乡间绕路,可以直接去城里的大码头找船,比起这边应该更方便些。
谢旃是决定放手了,他貌如佛子,心肠却有狠绝之处,一旦决定就再不会给自己留余地。让他在释然的同时,又生出感慨和淡淡的怅惘。
想起当日兖州城门前突然放下的吊桥,杀声震天中谢旃拉他上马的手。想起兖州城外山道上猎猎的风声,青纱后谢旃苍白的面容。连他都不能忘,更何况是她。那封婚书,该当还给她。那段过往他抹不去,但他有的,是与她将来的许多年。
有许多年可以期待,又何必计较那无法更改的短短数年。
余光瞥见远处荒地上新建起的房舍,竹篱笆圈出范围,又在篱笆门口挂着牌子,写着北地的地名。这是北地流民侨居的村落,和谈之后大批流民涌进江东、淮泗,在谢旃主持下,景国在从前安置侨居的基础上又增删许多律令,允许侨民开荒,开出的荒地若能连续耕种三年以上便可到官府立契,归自己所有,又可免除三年赋税。又许侨民与本地人通婚,不得歧视打压。又在各地圈出地界建侨村,择选侨民领袖为当地吏员,率众来归的流民帅也可在军中安置职务。据他所知,何平子如今就在刘敦麾下。
“好多着呢,”边上一起砌墙的五个男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只要肯吃苦开荒,地就是你的!”
“兖州来的,”桓宣点头,“带了些本家亲戚想在这边落脚,不知道这边好不好讨生活?”
“定陶,”男人接过砖头,打量他一眼,“兄弟也是北地过来的?”
“要是壮丁肯入赘本地孤寡户,连着免五年赋税,兄弟你这样的包管许多人家抢着要!”
“盖房子还能去官府领一百钱!”
他也得尽快回去,做出他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