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的那样,邓清并不在深圳。
所以坐在这里,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如果我们要在机场,等一艘船。
他不是想等到谁回来,并没有这种痴心妄想,他只是无法站起来,能做的事情明明有很多,但是他一件都做不了,一站起来就会像勉强拼好的乐高,零件全部掉下来。
天已经全黑,林州行还是坐在那里。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他打篮球磕碎了半月板,被外公骂了一周,然后在床上躺了两个月,那两个月的感受和现在很像,身体里面某一个很小的部分碎掉了,令这个人动弹不得,你当然可以试着动一动,但医生会警告你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都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但是结果很坏,最好不要发生。
比如,肌肉萎缩、关节功能退化,下肢无力,又或者永久性的变成一个瘸子,未知的恐惧让人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他那时候只有十四岁左右,很担心会因此影响身高,即使事实最终证明没有影响,可是在那个当下,他并不知道。
只是恐惧。
但是人不能永远用少年时的阴影来安慰自己,十四年过去,他必须有所长进,林州行终于站起来,离开 t3,买了一张去往林川的机票。
友达的股权风波已经平息,陆鸣东果然也在林川,两个人见了一面,邓清把手里的百乐股份转给了陆鸣东,等手续办完,南洋信托也会成为百乐的持股方。
对于这个结果陆鸣东只能称之为“差强人意”,他没能踩着林州行进百乐,没能撼动对方在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中的绝对话语权,倒显得自己是雪中送炭了,没能在一个绝佳机会中谋取到最大的利益,他难免仍有所不甘。
但对手是林州行,某种层面上来说,又值得庆幸,如果不是邓清,他绝对无法切入林家,能顺利拿下现在的局面,是耐心之人应该收获的果实。
早在香港游轮的宴会上邓清第一次出现时,他就敏锐地发现她是关键中的关键,林州行和他们见面接触的很少,总是心不在焉地冷淡,周琦那样努力也没能撼动他,这样的人热烈起来是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而一旦显露出特别,就有可能成为筹码。
真正高明的陷阱是让人心甘情愿的踏入其中,陆鸣东毫不掩饰地拿出早就拟好的合同,美国两个字,一个字换一个点股份,非常划算的生意。
邓清的去向还能做成一笔交易他早就想得到,没想到的是林州行的干脆,陆鸣东一时放松,问了一句平日里不会问的,多余的话。
“如果小清也不卖股份,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回答总会有其他人去卖,无疑是一句废话,林州行静静看他一眼:“那就撞上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