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冲着换好衣服，正擦拭头发的景姒婳竖起大拇指，

“宝贝，你这镜头表现力真的爆炸了，当演员一定大红大紫！”

她只字不提刚刚桥上发生的那一幕。

宝贝？

景姒婳怔忡一瞬，将这二字含入口中。

细细品味后只觉得嗓子仿佛被硬物堵住一般。

从妈妈去世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喊她了，再也没有人把她当成宝贝了。

她再也不是谁的宝贝。

就像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落在哪里，哪里就是根。

“嘿，宝，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曼见人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半天没动，眸光涣散，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肩膀被拍，思绪被拉回现实，景姒婳轻“啊”了一声，

“是吗，我看看成片怎么样？”

好的模特和摄影师是相互成就的。

不得不说，陈言这个摄影师，是她短暂入行以来碰到的技术最厉害的。

且不说构图和色彩的精妙，最重要的是，每一张照片中，她的表情与神态完全符合林曼描述的那种感觉。

“你很厉害，拍得很好看。”

她扭头真诚地夸赞。

陈言率先移开目光，继续低头收拾摄影器材，

“我的水平取决于模特带给我的整体感觉。”

初见打招呼时，她只顾着掩盖脸上的痕迹，也没来得及看清这位林曼口中的校草具体模样。

肤色冷白，五官精致又凌厉，尤其是那双外勾内挑的桃花眼，眼皮极薄，睫毛纤长，眸光澄澈。

真的是眼熟极了！

只是她一时想不到在哪里看到过这双眼睛。

支着耳朵的林曼一听这话，眸光一闪，心道有戏！

她清了清嗓子，刻意提高音量：

“诶，婳婳，你学钢琴去京音是不是刚好在京影隔壁啊？”

景姒婳点了点头，

“嗯，两个学校之间隔了一条马路。”

两个学校都坐落于京市寸土寸金的金融城后方的长华路上。

京音在长华路536号，京影在537号，步行一分钟不到。

说完，她看了眼陈言，发现他已经将设备收拾完毕，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样的目光，太过于熟悉，她见过太多了。

但陈言和那些目光的主人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曼和摄影助理先一步离开，只留下她和陈言两个人站在路边等车。

共撑一把伞，气氛有些尴尬，景姒婳抱臂，尽量缩小自己所占的空间。

“你认识沈宗临？”

陈言冷不丁地抛出一个问题，她愣了一瞬，对上少年探究的目光，点了点头，

“见过几次。”

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再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

不远处的国槐下，一辆银顶迈巴赫隐没在雨幕中。

前窗的雨刷将雨丝抹成细流。

车内气压低沉，无形的压迫感蔓延开来。

秦阳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不知是桥上那个女孩说了什么，上车后他就发现老板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本来是要返回公司的，但车子刚驶出公园大门，老板就让他靠边停车。

然后就这样，盯着不远处共撑一把伞的少年少女看了将近十分钟。

“走吧，回公司。”

沈宗临敛眸，双目沉阖，仰靠在椅背上。

——

一周后，拍摄尾款到账。

景姒婳看着账户上多出来的六千块，给品牌方发信息询问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