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夏季,难得有这样连绵的细雨,配着一池青莲和青石桥,倒真有瞬间入了江南的意境。
着一袭青衣的少女撑着一把簪花油纸伞,漫步在烟雨青石桥。
时而驻足桥头盼望,时而咬唇垂泪。
三千青丝被一根绿绸带系起,雨丝打湿鬓边的长发,丝丝缕缕微沾脸庞,眸中含着泪,无辜可怜。
像是等来了一场雨,却等不来心上人的江南痴情女。
陈言拿着摄像机站伞下,连角度都无需刻意去寻找,按一下快门就是一幅完美无缺的画。
在情人桥的不远处,有一座观景亭,里面乌乌泱泱站了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人,像是在避雨。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剪裁得体的黑西装,没系领带,白衬衣领口微敞,露出半截性感的锁骨。
三七分的黑色短发打理得干净利落,冷眉俊目,单手抄在口袋里,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神色不明。
漫步在雨中的少女,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像朵淋湿的娇花,失去了昔日的活力,苍白脆弱,不堪轻轻一折。
下雨了不打伞是做什么?
“沈总,林北公园目前是京市商业估值最高的公司,节假日接待游客数量稳居全市第一,这块地周围要是开发成房产的话......”
肥头大耳的男人顿了一下,给身旁拎着包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沈宗临偏头,斜睨了一眼,没接。
他身边的秦阳紧接着给了对方一个抱歉的眼神。
无声拒绝。
助理讪讪地笑了笑,把文件重新塞回包里,不敢去看老板黑成锅底的脸色。
雨停后,沈宗临带着秦阳先行离开,留下一众还站在亭中,面面相觑的领导。
“这是什么意思?是没看上还是没就不打算要这块地?”
“我听说这位太子爷在国外时玩得都是技术含量比较高的领域,没太碰过文旅地产的项目。”
“前段时间云京减持绿城地产股份那事不还惊动上面了吗?”
......
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未来经济的转向。
从沈宗临回国后,云京集团的商业版图隐有重新布局之势。
慢慢脱离目前利润依旧颇为可观的房地产行业,转而进军发展空间更大,投资更高,更有技术含量的人工智能和新能源赛道。
圈子里也都在观望这个距离大权在握,只差临门一脚的太子爷究竟有多大能耐。
沈宗临肩上的担子,随着沈家老爷子退去,不会比现在轻。
“sir,您今天当众给赵成脸色,传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秦阳有些担忧,这事如果传到老爷子眼里,老板会挨训。
“什么不太好?”
沈宗临停下脚步,盯着秦阳紧皱的眉头,讥讽道:
“一个搭了时代便车却以为自己投资天赋异禀的暴发户,有什么好忌惮的?”
这话多多少少有些私人恩怨在里面。
秦阳努力回忆赵成,那个奋力挤进京市地产圈子的人,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老板。
思索半天,发现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
老板在工作上向来不会带个人情绪,更不会当众给求上门合作的人难堪。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看到老板朝着前方抬了抬下巴:
“你去把车开进来,在桥那边等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了个弯,往情人桥方向走去。
老板这是想求姻缘了?
——
景姒婳正在为最后一幕,雨中抛伞奔跑摔倒在地做准备。
她站在桥上,酝酿情绪,在听到指令后便松开伞柄,任由其坠落在地,而后提着裙摆往前跑。
短短七八米距离,她脑海里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