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刚来就要走?”
裴澈看了眼腕表,从坐到这里到现在不过二十分钟而已,沈宗临便要起身离开。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沈宗临将西装搭在臂弯,拿起茶几上银灰色的金属烟盒,便大步往外走。
邢楷怀里搂着一个抱枕,冲着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嚷嚷道:
“不是吧,老爷子给你这么大压力啊,连吃顿午饭的功夫都没有?”
“行了,他刚回国,好多工作都需要交接。”
邢楷撇了撇嘴,不认同裴澈的说法,
“宗临在国外开拓市场的时候,国内这一摊子不也是他盯着,有什么好交接,肯定有鬼!”
想到那只到了嘴边被人叼走的小雀雀,心里一阵烦躁,不耐地踹了踹正前方的茶几。
“你又发什么疯?”
裴澈不明所以地瞟了他一眼。
“小雀雀,我的小雀雀没有了!”
裴澈:......
“疯子,喜欢就去抢,在这里哭天喊地扮深情的模样怪恶心的。”
说罢,他煞有其事地挪了挪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生怕被邢楷的神经病传染到。
抢?
和沈宗临抢,邢楷眸光瞬间暗了下去。
公司倒是没什么急事,只是沈宗临突然想起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在哪里闻到过,急于去验证罢了。
越接近二楼,那股香味便越浓,像是有勾子似的,引他往前走。
突然,一声柔弱无助的低泣声由远及近地传入耳中。
柔声推开窗,将复古绿的窗帘吹得纷飞,他也得以窥见啜泣声的具体来源。
入目的是少女婀娜多姿的背影,一头墨色长发被风吹得纷飞,纤弱的肩膀微微耸动着,细白娇嫩的藕臂微抬,应该是在抹眼泪。
又见面了。
似乎他们每次见面,她都是这般可怜无助又狼狈。
“站在那干嘛?”
地上那抹影子的主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景姒婳详装惊慌失措地转过身。
她本该在景迦南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也跟着离开的,但是上天又给了她一个机会。
少女鸦睫湿亮,上挑的眼尾缀着泪珠,眼皮和鼻尖哭得粉粉的,只看了他一眼便无措地低下头,细白漂亮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好想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怎么哭了?”
他又问,回应他的是沉默与越来越清晰的抽泣声。
小姑娘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得,顺着瓷白漂亮的脸蛋簌簌往下滑,手一次又一次抬起,却怎么也不干。
不过手腕上的红痕看起来倒是有些骇人,他蹙了蹙眉,随手招来一个路过的侍应生,问明白情况后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过来,把泪擦擦。”
景姒婳抬眼,一双男人的手映入眼帘。
白衬衣微微上挽,露一截冷白的腕骨,上面搭着快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腕表,往下是青筋脉络分明的手,拿着块黑色的丝帕。
她接过,怯懦地说了声谢。
待她轻轻擦干眼泪后,又听他道:
“哭有什么用,哭了欺负你的人也不会得到惩罚。”
手帕上沾染的木质沉香还萦绕在鼻尖,竟让她内心生出一丝依赖感。
从妈妈走后,再无人能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沈宗临觉得自己只是出于善心,对,善心,安慰了一个被欺负的小姑娘而已。
尽管这个小姑娘不久前刚大胆地勾引过他。
尽管爷爷已经明确敲打过他。
但小小人儿居然扑进了他怀里。
娇娇的一小团,又香又软。
处于被动地位的他双臂无处安放,抬起放下好几次,终是选择自然垂落在身侧。
“我知道哭没用,但是就是好难过......”
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小脸在他胸前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