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行一见魏山河保持着这个姿势毫无动静,而唐依华站在一旁,从头到尾看都没看他一眼,于是他轻轻出声试探道:“魏先生?”
魏山河没有回应,行一又道:“贫僧收回了啊?”
魏山河依旧毫无动静。
“这下总该没问题了吧?”行一有些肉疼的嘟囔道,旋即打算翻窗户逃跑。
“吱……”
就在此时,一声细碎的破碎声传来,素真鬼鬼祟祟地脚步猛然一顿,脖子僵硬的转了过来。
“吱……”
“吱……”
越来越多的裂缝从金钟上蔓延开来,随着魏山河轻抽手,再次一掌拍出。
“咚!”
一声厚重悠远的钟鸣声响起,金色巨钟化为金光消散于空中。
“你这是在找死啊。”魏山河出来后,第一句话就让行一如坠冰窖。
行一满脸不堪的紧闭双眼,失败了吗?这都没控住他吗?素真你大爷的骗我!说好的世间少有人能破钟而出呢?
计划失败的行一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闭着眼睛等待拳头的降临,同时最终碎碎叨叨道:“是贫僧鲁莽了,贫僧不该耍小聪明和魏先生开玩笑的,魏先生不爽的话尽管来吧,打完能放贫僧走吗?家师素真年纪大了,贫僧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我还得回去给师父尽孝,师父经常唠叨您,说好久没见了,怪想您的,有空一定要和您聚聚。”
然而紧闭双眼的行一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拳头落在自己的脸上,疑惑间睁开眼,只见魏山河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而唐依华已经悄然离去。
行一犹豫了下,问道:“魏帅,你不揍贫僧了?”
“谁说我要揍你了。”魏山河摇头笑了笑道,随后收起笑容,认真道:“这张符箓不简单啊,里面你师父注入了自身近半的法力吧?我说你在找死,是因为你师父精通大衍之道,亦明晓天象命理,他会费心费力的制作这张符箓给你,肯定有他的用意,或许能为你挡一死劫,你自作聪明,把这张符箓用在了我的身上,你说,如果你真的遭遇需要动用这张符箓的劫难,你如何自处?”
这话说的,行一心中咯噔一下,用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因为害怕魏山河,只想跑,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对于自己师父的能力,自己才是最了解的,正因如此,魏山河一席话让他幡然醒悟,顿时悔不该用这张符箓试探魏山河的实力,我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他硬着头皮道:“魏先生,贫僧是听您的才示范一下,魏先生可得……”
“哎!打住,我家徒四壁,没什么给你的,是你自己贼头贼脑浪费的,和我没关系,说实话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小子贼得很。”魏山河连忙打断他,旋即看他绝望的样子可怜,又想到了素真帮过自己不少忙,遂思索片刻后,道:“这样,你去找我儿子魏仁,他身具大气运,比我和你师父更甚,找到他,或许可以帮你挡这一劫。”
“如此甚好!不知魏公子身在何处?”行一大喜,赶忙应下,魏山河的话,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权威,由不得他不信。
现在能有办法就行,至于什么身具大气运,他信,他比谁都行,如果没有大气运,能生在这样的家庭?开什么玩笑。
“他在巫祖祸地。”魏山河指了指南面,“你一直向南走,就能到了。”
“多谢魏先生。”行一施了一个大礼,随后道:“那贫僧这就出发了?”
魏山河耳朵微动,看了眼窗外的身影,是老张手底下的一个人,随后对行一说道:“你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行一大惊:“为何?”
……
演武场内,老张和袁开山站在中央,看望向从空中落下的魏山河,以及他手中拎着的行一。
“就是他!这个小王八蛋,给我下黑手不说,把我都控制住了还下死手!”袁开山指着行一咬牙切齿道。
他之后回到城头喝酒,感觉这酒喝得,浑身不是滋味,那个小王八蛋真的太气人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快气出病了,最后实在气不过了,跑城主府告状来了。
行一看着面前这人,总感觉哪儿见过一样,有些眼熟,但又不是很熟,疑惑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袁开山顿时七窍生烟,气得哇哇道:“欺人太甚!”
“好啦好啦,这不是给你做主来了吗?”魏山河安抚了下袁开山,随后道:“一个好友弟子,一个老弟兄,我也不拉偏架,你们在这儿自己真刀实枪的比划比划,如何?”
“好啊,有种别用符箓,看我不打死你。”袁开山怒声道。
“小爷……贫僧不用符箓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行一看魏山河不拉偏架,顿时来了底气,撸起袖子气冲冲道:“贫僧能揍爬你第一次,就能揍爬你第二次。”
这不要脸的话就有些杀人诛心了,袁开山顿时怒不可遏,两人也就打了起来。
片刻后……
“就你有符箓!”
“就你还闹事!”
“啥也不是!”
“再赢我一次啊!”
行一哼哼唧唧地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他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只好双手抱头护住要害。
而一旁的袁开山每骂一句就恶狠狠的踢一脚,当然,没用法力,只是为了出气而已,又不是要把他打死。
“这就不行了?”
“小白脸!”
“死秃驴!”
围观的魏山河和老白面面相觑,这人……狠起来自己都骂。
行一抱着脑袋,微弱的声音嘟囔着,“不可能……你不是红纹源……你耍诈……你绝对不是红纹源境……”
一旁的老张突然给魏山河传音:“真让他去找少爷不成?如果这小子命中真有死劫的话。”
魏山河回他:“仁儿的那条路差他一个劫难?”
老张哑然失笑,有些怜悯的看向哀嚎的行一。
……
佛域,今日大雨倾盆。
而金坛上,素真老僧入定般盘坐其上,周围依然围满了人。
冥冥中彷佛有一声钟鸣穿过雨声,传入素真耳中。
“碎了?何方神圣?”
素真轻咦一声,眉头紧锁默默感受,片刻后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
“西北方向?杀伐之气……贫僧记得并没有送往镇西城的信啊。”
“又撞老魏手里了,这小子,估计又得挨顿打。”
“命也,运也,果真一点投机取巧的机会都不给贫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