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个人来拜见我?”正在舞文弄墨的魏山河闻言,微微一愣。
“没错,地上那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老张点了点头。
“莫不是拖来给我看的吧?嗯,估计是怪我欺负他弟弟。”魏山河摇头失笑,“让她来吧,她要拖就让她拖着,哈哈!”
“是。”老张点头应下。转身而去。
“嗯……”魏山河略一思索,在纸上龙凤凤舞的写下了三行大字:
志士仁人,
无求生以害仁,
有杀身以成仁。
不消片刻,唐依华拖着行一走进了魏山河的书房,“卑职参见魏……城主。”
魏山河乐呵呵的看着唐依华,“来,送你一幅字。”
“他……”唐依华指了指地上的行一,打算说些什么。
魏山河打断了她,“哎,先不管他,扔一边去,先过来看看这副字如何。”
唐依华为人甚为实诚,你让我扔,那我就扔,甩手就把尚在昏迷的行一扔到了一旁,甚至像是砸出去的一般,行一落地后又被惯性带的转了几圈。
她走到案桌旁,定睛看去,喃喃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如何?”魏山河笑眯眯道:“你在边关牧守边疆,军功卓越,没有丢我们镇西城的脸,这幅字就送你,以彰显你取义成仁之心。”
唐依华心中冷笑,想堵我的嘴是吧?有些事不扯明白您说啥都没用,遂较真道:“唐依华有一事不明,特从赤墨关赶来,欲向魏帅请教。”
魏山河苦笑,城主也不叫了,开始叫魏帅了,这是扯着旧情打算搬扯明白啊,无奈之下只好道:“你说吧。”
“卑职贤弟唐洛卓和卑职侄儿唐皓轩被魏帅押入地牢一月,可有此事?”唐依华道。
“没错。”
“卑职侄儿被魏公子打成重伤,可有此事?”唐依华问。
“这个可没有啊,什么重伤不重伤的。”魏山河连连摆手,“小孩子打打闹闹而已,青一块紫一块很正常,何来重伤一说?”
“卑职不才,为魏帅效命两千余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魏帅不念军中情谊也就罢了,为何对我不入修行一途的弟弟下此狠手?魏帅可知家父寿元已尽,唐洛卓和唐皓轩算是卑职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唐依华看着魏山河的眼睛,问道。
“哪里下狠手了。”魏山河有些哭笑不得,唐依华有些话说的没错,从十几岁踏入修行一途后,就一直跟着自己,两千多年了啊,自己很多时候把她当女儿看待,不然换个人,还真没有底气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我就是说了几句重话而已,你弟弟不尊重我,我就给他们关了一个月,地牢里还好吃好喝伺候着,这算狠手吗?”
唐依华欲言又止。
魏山河继续道:“你说你弟弟在京城蹦跶了多少年了,朝堂之上一直盯着我折腾,什么话都能掏出来骂我,我这不是看着你的面子才没有搭理他吗?你说这还不算念旧情吗?”
唐依华直接哑口无言,确实,自己这位弟弟是不太聪明,也不太安分,还不怎么听自己的话,明知道自己在魏山河麾下效命,还死盯着魏山河折腾,“那卑职的侄儿呢?卑职今天来,也主要是为此而来,为此一问。”
“这个我真不知道。”魏山河板着脸,彷佛也回到了过去气吞山河的时期,“一人做事一人担,本帅何曾因做错事逃避过责任?但是这个我真不知道,小孩子打闹么,这件事你得问魏仁,魏仁和江南军去巫地镇压祸乱了。”
唐依华犹豫了下,问道:“您没问过他?”
“没有。”魏山河大手一挥,“小孩子闹矛盾嘛,我才懒得关心。”
好家伙,您又拿话堵我是吧?一边让我问魏仁,一边说小孩子打闹,行,我的好魏帅,我也让您堵堵心,唐依华看了眼行一,“此事卑职会去询问魏公子的,不过卑职来此,还有一事。”
“哦?”魏山河也顺着唐依华的目光看去,“你说他?”
唐依华一本正经道:“此人号称是素真大师的嫡传弟子,卑职不信,所以带他来找魏帅掌掌眼。”
闻言,魏山河嘴角抽了抽,素真的弟子?掌掌眼?魏山河施法把地上凄凄惨惨戚戚的人吸了过来,定睛一看。
得,真是这小子,虽然惨不忍睹,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唐依华察言观色,疑惑道:“魏帅认识?”
“嗯。”魏山河点点头。
“那你还让我把他扔一边。”唐依华撇了撇嘴。
魏山河瞪了唐依华一眼,拎着行一的手一抖,又把行一丢在了一旁,丢人的动作简直和唐依华如出一辙。
唐依华看得眼皮直跳,不是确认身份了吗,这不是好友的嫡传弟子吗?你就这么折腾他?
魏山河:“说说吧,怎么回事?”
唐依华忍住疑惑,从行一御兽丘城门外闹事,落她手里,途中下药、逃跑……一直到镇西城内施展符箓,都给魏山河讲了一遍。
“什么符箓?我怎么没听过这种东西?”魏山河愕然,唐依华闻言,把搜到的和地上捡到的符箓都递给了魏山河。
魏山河疑惑的打量着手中的符箓,“没见过,估计是素真新搞出来的玩意儿。”
言罢,魏山河又把行一吸了过来,施法唤醒。
躺在地上的行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魏山河笑眯眯的大脸。
行一顿时吓了一个哆嗦,连滚带爬打算夺门而逃,但又有些不敢,最后只能缩在墙角,结巴道:“魏、魏、魏、魏……”
“嗯,是我。”魏山河笑着招了招手,“怕什么,上次我不也没杀了你嘛,来,过来。”
唐依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确定素真是你好友,不是你仇人?
杀了我?杀了我那还得了?行一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反抗,颤颤巍巍的挪动着脚步走近。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用?”魏山河扬扬手中的符箓。
行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魏先生,需要贫僧示范一下吗?”
“好啊。”魏山河点点头。
行一壮着胆子从魏山河手中接过了符箓,小心翼翼的问道:“对您用吗?”
“嗯。”魏山河笑着点点头,“没事,放开手脚示范。”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行一心中狂喜,接着翻了翻手中的符箓,从中挑选了一张,猛然挥向魏山河。
魏山河无动于衷,任由符箓飞向自己,然符箓没有如唐依华所言一般,贴在自己身上,而是直接炸开,化作一个巨大金钟,围困住里面的魏山河。
魏山河身旁的唐依华,在这出乎意料的变化中亦未来得及抽身离开,再次被困住。
不过她完全不担心,虽然刚才对魏山河不客气,但是不影响魏山河在他心中无敌的形象。
“嗯?”魏山河轻咦一声,瞥了眼行一,看着行一眼中略有兴奋与忐忑的神色,顿时了然,“小聪明。”
只见魏山河一只手猛拍在金钟的内壁上,一股股黑丝从掌心溢出,杀伐之气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