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羽蝶喊了一声:“魏哥哥,回头找我玩啊!”
“好!”魏仁回头笑了笑。
一楼雅阁内,小胡子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此刻他望向魏仁离去的身影,神色诡谲。
其身旁的布衣大汉突然出声,“小兄弟,你自魔域远道而来,这顿我请了,交个朋友,在下魁九芳。”
华服青年闻声收回视线,拱手道:“狄禾火。”
狄禾火?不认识,但为什么总觉得面熟?魁九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个旧识有这么一撮猥琐的小胡子。
……
魏仁跟着霍羽堂闯过大街小巷,其余光一直在打量四周,街道错综复杂,古风的建筑,但是构造十分精致,阁楼商铺最高不过六七层。
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了一处恢弘的府邸前,墙垣高有五六米尚能接受,但让魏仁暗自咂舌的是,府邸左右他一眼竟难观其头,好大的手笔,前世偶然听说人类能看到七万米以外的事物吧?
霍羽堂拱手间打断了魏仁的思绪:“公子,城主便在里面等你,在下就先告退了。”
魏仁微笑道:“霍将军一起进去坐会儿吧。”
“在下还需赶回去亲自审问公子抓的人,属实不便,请公子见谅。”霍羽堂婉拒,言罢便转身离去。
魏仁扭头目送着他离去,有些无奈,你给我带来你不给我送进去?
徐仁瞅了瞅前面挂着城主府牌匾的府邸,不得不说,单这城主府的恢弘大气就给了魏仁不小的压力,不由暗自琢磨,要不还是溜走吧?反正找不到路、也不认识谁是魏山河。
城主府门口一守卫眼尖,看到了不远处观望的徐仁,开心的大喊道:“少爷,您回来了!快开门、开门!少爷回来了!”
魏仁慢腾腾的收回了欲离去的步伐,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去,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张宇,公子叫我小张就好,公子快请进。”张宇咧嘴直乐呵。
“嗯……”魏仁默默进了府,张宇是吧?我记住你了!
突然他脚步一顿,“我父亲找我,带路。”
需要带路吗?张宇错愕,随后便认为魏公子是不是赏识自己?想到这里,他心中大喜。
院内犹如进入了另一座城,跟着张宇前行的魏仁尽量平淡的打量四周,黑森森的瓦石铺设在屋顶,在黄昏的光晕下流露出一股肃穆与杀气,门额雕刻着散发着幽光的古怪纹理,透着一股庄严霸气,两侧一个接一个的照壁上雕满了姿势不同的巨虎,巨虎似在扑杀,照壁中有一条宽敞的石板路。
魏仁跟随张宇沿主道前行,一路上穿过中堂,走过庭院,快步走了十余分钟,才来到一座庄严宏大的宅院前,宅院墙上能看到一根粗大树干冲天而起,一朵树冠如乌云般遮蔽着宅院。
张宇停步了,“到了,公子。”
魏仁一路上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深吸口气,决然的推门而入。
院中一棵宽足需二十余人环抱的树干,周边散落摆放着一些石桌与石凳,而这些仅占据了这座宅院前院的一半,可想而知此府邸有多大了。
正前方是一座大宅院,宅院没有匾额。
魏仁来到宅门前,再次决然的推门而入。
一眼望去便能看到主座上那雕刻着猛虎的厚重椅子,两扇巨大的屏风绣着山河图,还有一名头发花白、身穿灰色麻布素衣的老者,正站在虎椅前的圆桌旁沏茶。
魏仁满脸痛苦的看向老者,悲恸道:“老爹,儿子今天遭人暗算,中毒了……呃?爹?”
“咣当!”
魏仁一开口直接吓得老者手臂一抖,手中茶具掉在了桌上,老者一脸的惶恐神色,连连拱手求饶道:“少爷,这可使不得啊!这种玩笑开不得,少爷您就莫要拿老身开玩笑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屏风后一名身穿青色长衫、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捧着一本书走了出来,他正欲与魏仁打招呼,便看到了这一幕,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老张什么时候成你爹了?”
“我刚才中毒了,喏,你看我衣服上,都是我吐得血,现在精神有些恍惚,眼神不太好。”魏仁扯了扯衣服,面不红心不跳的笑道:“爹,你找我吗?”
“公子,你认错了。”中年男子微笑道。
魏仁笑容僵住:“……”
老张无语的看着二人。
“哎呀!”魏仁突然拍腿大叫一声,“果然我刚才中毒颇深!大叔,不知我爹去哪儿了?他有事找我。”
“逆子,为父开个玩笑而已,莫非你真不认识为父了?”中年男子震怒,下一句话直让魏仁心魂巨颤:“说!你到底是谁?”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魏仁强压心底的不安,委屈道:“都怪我中毒太深,都怪我神志不清,爹,你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给我报仇啊!”
好厚的脸皮!好硬的心理素质!魏山河不动声色的与老张对视一眼,二人颇有些惊为天人。
魏山河冷哼一声,没有接魏仁报仇的话茬:“巫族现在到处搞事,十有八九是他们做的。”
“巫族……”魏仁呢喃自语,有些懵,巫族是什么玩意儿,西方魔法师?南疆蛊师?还是西方的老巫婆?
魏山河上下打量他一眼:“毒解了?”
魏仁点点头,“解了。”
“行了,先回去吧,你刚刚中毒,需要休息,”魏山河对魏仁摆摆手,“休息好,明天起来了找我,有事和你说。”
魏仁应声,然而走到门口,又转身看着魏山河,欲言又止。
“怎么了?”魏山河疑惑。
魏仁挠挠头,忸怩道:“那个毒好厉害,其实我还失忆了,找不到路。”
毒不是解了吗?魏山河与老张再次对视一眼,大为震撼,他很想问问,为何你这么生硬的演技你还装得这么理直气壮?
最后魏山河派了个人给魏仁带路。
目送魏仁走远后,魏山河捧着书,问老张,“怎么样?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显得很有文化?”
老张笑道:“老爷本来就学识渊博。”
魏山河把书放回了屏风后的案桌上,“那倒是。”
六千多岁的人了,在自己孩子面前还要装模作样的。老张想翻个白眼,但是忍住了。
魏山河注视着桌上的书籍,书名《帝国简史》,他忽哈哈大笑起来,“十二年了啊!按时间换算,走了十八年吧,回来后连他爹都认不出来了!还能再扯出个失忆,这么厚的脸皮,老张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老张眼神复杂地摇摇头,有些笑不出来。
不知怎么的,魏山河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老张眼观鼻,鼻观心,什么也没看见。
“回头把这本书给仁儿送过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