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闪电向四面八方划破天空，一声闷雷炸响在耳旁。

“你说，我爹爹和娘亲……死了？”

冰冷的泪水混着雨珠滚下来，直凉进心窝里去，棠昭只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

内侍怜悯地点点头：“郡主节哀。”

“我兄长呢？”

“两位公子生死不明，下落未卜。”

“宣王世子呢？”

“世子同样生死不明，相关的旨意也送至宣王府了。”

棠昭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中，疼痛一时在体内蔓延开来，她一时有些迷茫，宁愿没有听清这番事实，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她招手让吴管家把内侍送出去，转身走向薛绮的院子。

雯杏在身后紧咬着牙，一双眼红彤彤的，小跑几步替棠昭撑好伞。

姑娘该有多难过啊……

薛绮将棠昭及笄的礼服熏好香，熨帖平整，心想着这个及笄礼不能给棠昭过敷衍了。

转头却见棠昭湿漉漉地站在门前，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整个人像无家可归的孩童。

薛绮连忙将棠昭拉进屋内，让訾喻和尤绥赶紧备好热水。

“这是怎么了？”

棠昭没有言语，伸手碰了碰那件大红的礼服。

薛绮笑道：“听尤绥说，今日不只是你及笄的日子，也是你与宣王世子的婚期，我和雯杏便定了这个喜庆的颜色，时间不是很充裕，也不知做出来你喜不喜欢？”

雯杏在身后低声啜泣：“薛姑娘，我家国公和夫人都不在了，世子和府中二位公子生死不明。”

薛绮心下一紧，连忙看向棠昭。

她面上无悲无喜，脸上的泪痕不仔细看只当是雨珠，她轻轻碰了碰礼服，对薛绮笑了笑：“薛姐姐，我很喜欢。”

尤绥和訾喻见屋内气氛不对，难得的沉默下来，轻声道：“昭昭姐姐，你先泡个热水澡，淋了雨对身子不好。”

棠昭笑着点点头，屏退了众人独自更衣。

氤氲着的白雾升腾起来，棠昭闭上眼，她看见爹爹下了校场就会跑向厨房，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手足无措地与锅碗瓢盆做着艰难的战斗。

她看见娘亲每晚坐在她的床榻边温柔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哄她入睡，她看见小时娘亲爹爹常年在外时，大哥二哥把她捧在手心里照顾。

“我们昭昭怎么这么可爱。”

“我妹妹简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昭昭，爹爹这桃酥好像做糊了。”

……

她还没有……还没有说一声她最幸福的事就是成为清国公府的棠昭。

浴汤中晃动着烛光，金灿灿的，像极了她前去国公府前爹爹娘亲准备的一箱箱金银细软。

好似还有人在耳旁皱着眉头说：“不行，还是太少了。”

棠昭起身穿好礼服，坐在菱花镜前。

唔，原来她此时表情这么难看，哭丧个脸，新娘子怎么能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