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人性扭曲，也贪恋人间美好。人类总要进步，他们已经被洗尽铅华，总要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才对。”

岳涂回头，干枯的手指轻轻地拂开灰色的人影，“也许从前我会觉得这件事是我应该做的，所以我要去履行。但是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我想这样做。”

他那张娃娃脸上，疲惫不在，充满了孩童般的期盼和美好。

“不要阻止我，好吗？”

灰色的人影们呆呆的松开手，它们跪坐在地，仰起头，仿佛在大哭。

下一秒，它们好像达成了共识，疯狂的扭曲起来，冲向涂境胧。

灰雾和岳涂是不同的生命，离开了岳涂这个孱弱的宿体，彻底失控的它只会更强。

涂境胧无法反击，右眼中的紫金色十分璀璨，身体右侧也荡漾起紫金色的雾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脱体而出。

“小涂。”低沉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岳涂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他不发一言，径直向前走去。

涂境胧的肉体被灰雾限制，但世界意识还可以自由活动，它不敢冒头，因为岳涂对他的克制太强了，触之必死。

只要它躲在人类的躯体内，岳涂就拿它没办法。

“咳咳。”岳涂伸出手，指腹触碰到了涂境胧的右脸。

“岳涂！岳涂！你想好了！如果你这么做了，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你会魂飞魄散，再生不能！！”

世界意识缥缈的声音已经变得尖锐起来，听起来刺耳极了。

岳涂深吸一口气，“死亡确实太可怕了，但我已经怕了九次，不应该再有第十次了。”

他的另一只手伸入圈住他们的灰雾中，从外围里拉出一位和他有九分相似的年长男子。

这是上次轮回里，岳涂重启后独立出来的投影，也是平环精神医院的真正主人。

“岳涂”的身体如今也是强弓之弩，他握住岳涂的手，“确定了？”

“确定了，还要你帮我一把。”

“岳涂”笑了一声，闭上眼，整个人化为灰色的光点，涌入岳涂的身体里，“祝你成功。”

光点化为一股精纯的能量，包裹住岳涂的手。他目光沉邃，手掌犹如穿透了幻影一般穿进了涂境胧的身体，却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世界意识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拽了出来，岳涂的触碰仿佛毒药，在它的身上掀起阵阵疼痛。

而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涂境胧就像垃圾一样，被随手扔在一旁。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右手使用自然，再也没有丝毫的滞涩之感，但他却并不会为此感到高兴。

世界意识在岳涂的手中挣扎，而涂境胧正失神的望着这一幕。

如果世界意识失败了，他就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们了，那他数年来的所有努力是为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