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血色让卫枫难以接受。

他忽略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能够突破岳涂的灰雾？

卫枫回身，长刀一振甩开涂境胧，快速退回岳涂的身边。

岳涂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动弹，和涂境胧打斗时也是在靠灰雾强行支撑。如今这样的伤势几乎可以说是将岳涂所有的生命力全部打碎，再无侥幸。

一双浅金色的眸子从岳涂身后露出，那里面的狡黠让卫枫怒火中烧。

“安羽泽！”一向冷静的男人怒吼出声，蓝雾缭绕，低声嚎叫。

巨大的蓝色手掌握住安羽泽，雾气中恐怖的高温侵蚀着他的身体，却不能让他嘴角的弧度下降一分一毫。

“你杀了我也没用。”安羽泽抖了抖满是鲜血的手掌，“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他笑的疯狂极了，“这片大陆就不该存在！！所有人都不应该存在！！！”

恐怖的温度拨乱了安羽泽的神经，他一边笑，一边咳嗽，眼泪从脸颊滑落，眼底的悲凉似乎可以浇灭蓝雾的高温。

卫枫不想手下留情，但一阵虚弱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动作。

“枫哥，放他下来吧……”岳涂胸口的伤被一层薄薄的灰雾和冰晶覆盖。

这些能量可以让他再存活一小会儿。

黄水晶当初也是这样没的。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分身。脑海里，山峦状的玉石灵魂一直在闪烁，似乎有话要说。

岳涂弯了弯眼睛，笑的非常温柔，他在精神海里强行切断了自己和寿山石的联系。

抿了抿嘴唇，岳涂淡定的吐出一口血，站起了身。

“这样，你就不会和我一起走了。”他轻声呢喃，拍了拍卫枫的肩膀，一步一步的向涂境胧走去。

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战斗，而这次又是沉绿所能做到的最后一次轮回。如果再失败，那么这方世界就不会存在，这片大陆也将化为尘埃。

岳涂对世界没有归属感，他也不是非要用自己来救这个陌生的地方。

但是……

他每走一步，灰白色的雾气就浓郁一分，无数的人影凝聚成形，它们没有五官，却都十分着急似的进化出了四肢，它们在岳涂的身后嚎叫，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角。

它们都在阻止他向前。

岳涂回头，血色的眼瞳浮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是我太没用了，如果不是我太弱，事态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人形雾气们都在疯狂摇头，他们拖拽着岳涂的裤脚，抱着他的腰，试图再次拦住他。

这是岳涂十世轮回中攒下的爱和友善，亲人和朋友，他们的魂魄不知归于何处，却甘愿被禁锢在岳涂的精神里，为他保驾护航。

岳涂是万物生灵催生出来的工具，虽有被万物爱护之名，却从未体验过真正的呵护。

他受过很多苦，也早就识破了人间极恶。但是无论如何，这人世间，总会有温暖为他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