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很偏远的山村,这里宛如世界的尽头。
村民们过着很原始的生活,说是刀耕火种也不为过。
在我还小的时候,村民们还在用犁耕田,用锄头翻地,用镰刀割水稻,用刀砍树木,用柴火煮饭,用野菜养猪……
即便是上了高中,这种状况,也没能改变多少。
我仍旧常常看到,父亲赶着笨拙的水牛,推着笨重的铁犁,将田里的土壤一块块翻起来。
那会儿,父亲种了很多菜,几乎将整个村的田地都租了过来。
村民们以为父亲赚了很多钱,其实并没有赚多少。
那些菜,要运到城里的市场去批发,价格都是市场说了算。
收成好的时候,菜的价格很低,有时甚至批发不出去。
收成不好的时候,菜的价格很高,但又没菜可卖。
因此,不管种多少菜,也只能够勉强维持生活的开销。
所谓开销,无非就是我的学费、住宿费、以及生活费。
当然,还有我姐姐的学费、住宿费、以及生活费。
另外,还有我妹妹的学费、住宿费、以及生活费。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知道他们为了我们的学业,耗尽了一生的血汗。
他们这一生,都在燃烧生命,拼尽了全力,将我们送往世界的中心。
我们这一生,仿佛都在努力逃离这世界的尽头,拼命往世界的中心追赶。
上完小学后,我们要到镇里去上初中,上完初中后,我们要到市里去上高中,上完高中后,我们要到更大的城市去上大学。
我们仿佛一直在奔波,仿佛一直在逃离,仿佛一直在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