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警察已经上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劝下来。”
“回家吧,别看了,万一真跳下来,摔得血肉模糊,骨头都拼不起来……太吓人了”
“跳楼就是吓唬人的,哪有那么多人敢死,命就这一条啊,估计就是想闹一闹,肯定是和老公、婆婆什么的吵架了……”
“闹一闹也别去了,万一真跳了呢……”
高个子少年不由分说就拉着矮的那个钻进了人群里,嘴里嘟囔着,“怕什么呀?走走走……”
徐祯义想动,想上楼,想不顾一切的阻止这场悲剧,可她被死死焊在了地上。
警察很快到达了五楼的天台,高处传来了清晰洪亮的说话声。
“姑娘,你还年轻,别做傻事,万事好商量,先站过来,你有什么困难你和警察说,我们都帮助你……”
忽然起了一阵阴风,女人说话声断断续续。
“可……不了,我不傻,我也不想……我不傻……但我必须这样……”
“他们是谁啊,你先下来,我们是警察……警察能帮你,你把你要说的事都告诉我们,我们替你做主……”
这幢楼不高,只有五层,但五层足以毙命。
忽然,一个面容精致,穿着金贵的女性闯进了人群里,维持秩序的警察拦下了她。
“让我上去,我是她朋友,让我去劝她……我知道她为什么跳楼……”
警察打量了一番,放她上去。
至此,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周遭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中。
徐祯义耳鸣了,她只看得到众人一张一合的嘴唇,她僵直的身子依旧不能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她依旧不能动,不能言,不能听,绝望崩溃之际,慢慢的,慢慢的耳朵里再次传来了说话声。
“警察也来了大半个小时了吧,跳不跳啊,能不能劝下来,耽误这么久了……”
手里端着空碗的男子说着风凉话,没耐心的催促道。
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不乐意,扭着脖子大声道。
“哪有你这样说风凉话的,这要是你家女儿,你家老婆站在上面,你劝死不劝活?你想跳你去跳呀,吃饱肚子都堵不上你的嘴,你上辈子就是活阎王吧……”
男子登时来了气,气急道。
“我家老婆要是敢站在上面,她要是不跳,回家我就把她腿打断,整天一点屁事就让这样那样吵着跳楼,要真敢跳的话自己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悄悄死了就行,非要在这种人多的地方,给谁看……”
和他搭话的女人气的直跺脚,众人连忙出来拉扯。
“别跟他说话,这人就是个疯——”
话音未落,轰然一声,黑影伴随着巨响从天而降。
徐祯义毛发、着了魔一样扭曲着五官,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脑海中一片轰鸣,人群中传来声嘶力竭的尖叫。
“跳楼了,人死了——”
“血溅出来了……”
刚刚还叫嚣的男子完全没了气焰,两腿发软,像是被剥了骨头一般瘫坐在地上 ,双目无神。
有人无措又惊恐地后退,还有人勾着身子往上凑,人群已经失控了,在混乱骚动的人群中,她瞥见了地上的一抹猩红。
女人的长发似是被血水浸湿……
徐祯义心里的呜咽如黑鸟嘶鸣,耳边起伏的音浪像电钻又像是火车,目睹这一切的两个少年落荒而逃。
凌晨四点二十七分,梦醒了,她从车座上弹起,压着又深又重的呼吸,剧烈跳动的心脏和额间的薄汗诉说着刚刚一幕的惊恐,满目漆黑和安静。
她脸上一片泥湿,手和脚都还麻木着,那一幕不仅是二十多年前少年的梦魇,也是她撕心裂肺的苦涩。
她睁着眼,挨到天明,凌晨六点零三分,太阳升起,她知道自己的状况开不了车,所以就在网上下单求助,报酬400,接单的男子很快给她打来的电话。
上午十点多,徐祯义的车开到门口,别墅的大门敞开着,喻自诚家里来客人了。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确认,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她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开车回去?可现在回去无疑会撞击喻自诚的客人。
正犹豫时,开门出来的陈姨便注意到了门口的车。
妇人瞪了她一眼,歪着嘴角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开车进来,徐祯义按兵不动,直到喻自诚也出来了。
他一身休闲,看起来心情不错,只是在看见徐祯义的车时表情一凝,继而崩起冷漠。
徐祯义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隔着车玻璃,喻自诚觉得她的表情并不真切。
“咳……家里有客人吗?需要我回避吗?”
家里?喻自诚被她这个用词逗笑,嬉笑道,“嗯,的确有客人来我家里,不过你可以见她。”
高高在上的喻自诚同意了。。
徐祯义有些犹豫,碰巧身后来了一辆车。
喻自诚等她从车上下来,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来人是我前女友和她朋友。”
她脑中空白一瞬,可喻自诚的眼神却晦涩难懂。
“需要……我回避吗?”
喻自诚上前一步,语气急转亲昵。
“她等了你一早上,总该要见一面。”
这话强势、冰冷,不容拒绝,喻自诚几乎是拖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屋子里带。
被瓷砖划破的膝盖今早起来肿了一大块,她被踉跄地半拥着,疼得脸色发白。
礼漪芮正和朋友打趣,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喻自诚搂着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