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急得焦头烂额时，身旁突然传过来几句话。

说话者声音很低，不过他岂非常人。

十七见罗喜喜手脚无措的样子，就像当年课堂被老师突然点名的他。

有意相助，至于能不能听见。那便是罗喜喜的事了，他也只能做到如此。

罗喜喜跟着声音，一字一顿:“道本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见台下众人一脸茫然，秦先生瞄了一眼十七出口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能用语言表述出的道，也就脱离了道的本质。大道无形，修士随心就好。”

满座皆大惊失色，这人看似吊儿郎当。不成想对大道有如此理解。

罗长老抚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普渡门长老转头刚准备开口，就被堵了回去:“这罗喜喜也可接触一二是吧？”

普渡门长老一脸尴尬，只得点头。

秦先生在心底不停重复着这句话，无形的大道在他眼前演化。时间越久，他脸上的震惊越甚。

扶风西面荒园，早些似眼枯败腐朽的枯藤已大变模样。

翠绿的枝丫遍布全身，错综复杂的藤蔓舒展开来。

藤杆如同巨蟒般弯曲生长，一条条新枝抽出。随着问道开始，这种变化还在加剧。

问道台，问道还在继续。

“道即理。我等修的是道，明的是理。即道为理，所以道理二字便由此而来。”

林晚溪忍不住上台凑个热闹。她侃侃而谈，说得极为认真。

她一上台便瞬间引发了热潮。

柳如是提着长剑上台:“道之玄，玄之如剑。大道三千，我只认手中之剑。”

顾当先不慌不忙走到场中:“道为天地之始，故称天道。”

见众人侧耳倾听，他继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天地间一切都包含在道中，一草一木皆为道。”

这话一出，一时鸦雀无声。相比于顾当先说的道，他们的道就像小孩子的玩闹。

而众人对道的理解，表示以后他们将要走的道。

柳如是为剑道，林晚溪讲究道理便是公道，而顾当先则是天道。

十七自然不懂其中的门门道道，见众人都看向他。

他缓缓道之:“按我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道。”

场下一时热闹起来，众人交头接耳。因为十七这话，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出于前车之鉴，这次没人出口谩骂。

不自主的将目光投向秦先生，希望他能做出解答。

可秦先生似乎魔怔了，全然没有反应。

一时间顾当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依你所言，圣人这句又该作何解释？”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总不见得圣人之言也是错的吧？”

钱老头不知何时已到了台下，他哈哈一笑:“谁说圣人说的就一定对？”

有人强硬回复:“笑话，自古以来圣人之言便是天地公理。”

钱老头反问:“自古以来对的，便一定是对吗？”

“呱躁，简直夏虫不可语冰。”

钱老头不屑看了他一眼:“虫子你好，我是冰。你认识我吗？”

“谁认……”男子瞬间反应过来。只得重重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钱老头对着十七挑了挑眉，像个讨欢的孩子。

十七心平气和的说:“圣人之言，暂且不提。既然如此，那我打个比方。比如眼前的这块石头，我可以指着它说，这就是石头。再比如说你，我可以指着你说，这就是一个人。

但是我能指着什么东西说，这就是道呢？”

场上顿时安静极了，因为这个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什么是道？

难道真的没有道？众人心底不由自主冒出这个念头。

十七在台上静静站着，在等着其余人回答。就好像在说:来吧！告诉我，说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