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果被关到天牢已经十一天,这天深夜,几声闷雷过后暴雨倾盆。酒糟鼻带着一人进了崖果的牢房,这人头上戴着一个斗笠,雨水滴答,进了牢里也不见他摘掉大斗笠,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崖果正面壁打坐,依照师傅教的方法吐故纳新,几个周身下来,身上微微有汗,整个身体离开地面有一掌的距离,崖果自己浑然不觉。
“果亲王!您受苦了。”来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低声哭泣起来。
“你们有话快说,我到外面替你们看着点。”酒糟鼻轻轻锁上门。
“你是?”崖果掉回到地上,见来人一声黑衣身材极其魁梧借着通道里的一点昏暗的灯光,崖果根本就看不清,诧异地问道。
“果亲王,是我莫豹。”那人抬起头来。
“莫豹,你怎么也进来了?”崖果站起来刚好跟莫豹差不多高。
“果亲王,出了什么事嘛?冷山垒一起过来的四百个兄弟被新袋狮王的禁卫围在国宾馆,一下杀了三百八十多个……”莫豹多硬的汉子,说到这里也是凄然泪下。
“我领着侥幸逃出袋狮垒的十来个兄弟,在袋狮垒外面的山上躲了几天,打听到您被关在了天牢,我就……我没有保护好您,我罪该万死!”莫豹头磕得咚咚响。
“莫豹,你别自责,谁也料不到一个当哥哥的会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的。我在这里你放心,你赶快离开这里,你尽快找到我五哥和忍哥哥,告诉他们,父王还剩一口气崖冬他们就把父王抬到冰窖去等死,天理不容!”
“果亲王,我先救你出去,等下牢头进来的时候,我一刺刺了他……”
“不,不,那个牢头是个好人,你等下还是一个人回去,你尽快带着五哥他们来我就得救了。如果我走脱了,一下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我决计是不会走的。我看崖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杀死亲弟弟的地步。”
“不行,今天您必须跟我走,万一您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跟您娘交待啊?”莫豹今天是下了决心拼死也要救果亲王出去的,他把十来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送给了酒糟鼻,就为了寻到这样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我不走!牢头待我不薄,我岂能害了他全家的性命,你别说了,快走!”崖果重新盘腿坐下,不再搭理莫豹。
“果亲王,您的这位军爷说得不错,您跟他走吧,我来替你们开门。”不知道什么时候,酒糟鼻回到了崖果监舍的门口,他打开那把不下十来斤的铜锁。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你家里人怎么办?”崖果问到,这个酒糟鼻前几天还因为自己绝食,吓得痛哭流涕,怎么一下就变得如此大胆了。
“果亲王,我不瞒您说,这位军爷送我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那么一大笔银子,我猜他是想救您出去。今天下午我已经让我的家人离开袋狮垒,现在应该已经在百里开外,我收下那笔银子就是为了安置他们。果亲王,您是个好人,刚才您说的话,我全听到了。我们挈嗤国要是连您这么好的亲王都被——那个了,那我们老百姓还有什么盼头啊?”酒糟鼻动了真感情,他擦了把眼泪拉起崖果,把他推向莫豹,“走,你们快走,等下就到换班时辰了,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你呢?”崖果关心地问到。
“你们先走,我在城外有马,等下我马上就走。”
有了酒糟鼻领头,崖果和莫豹顺利出了天牢的大门,转过两个街角十来个幸存的莫豹的手下,从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簇拥着崖果没入到雨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