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晋考就算再怎么闭门修行,再如何努力,除非如她那般生得奇迹,否则绝对不可能在短短十几日之内突飞猛进,是以当下他不过仍旧是个经明空那几个月培养出来的透灵师。较之在忘无兽的山林之中,确是有了比较大的提升,不过在萧青绾看来,还是花拳绣腿般,所以当下萧青绾原本爆发出来的灵力果断往回收住。
阮晋考的灵力十分清澈干净,尽数灌注在剑锋之上,随着剑势一转,斜斜地朝着萧青绾的双腕削去。两人的身形如同鸿飞雁落那般急速,当下俨然剑气横秋、爪影满空。
“拿出你的实力来!”阮晋考暴喝一声,剑锋上的灵力陡然喷射而去。
他震怒,并非是为不敌萧青绾而怒,而是对方摆明了是让着他。强烈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却如同折磨那般,令他苦不堪言。
就算输,也要输的光明正大!
萧青绾心头闪过一丝动容,轻轻地闭上眼睛,双手陡然摊开,而此刻阮晋考的剑尖已经距离她的咽喉不足三分,却在那三分的时候豁然停下。
阮晋考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子,如果杀了萧青绾,他知道,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心底的颓败,还有如同乱臣贼子的罪名。
阮将军之子行刺太子妃,这样的罪名,饶是父亲又再大的功绩也免不了抄家灭族之罪。所以他想好了退路,如果真的能杀掉萧青绾,他便会当场自刎以谢天下,只是这个机会恐怕为零。
萧青绾微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清冽的眸子让近在咫尺的阮晋考分外震惊,而对方不过是手臂微微震动,那股厚积薄发的灵力唰啦地朝着他席卷而来。强悍的力道让他的脚根本使不上了,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被狂风卷起。
紧接着,一声惨烈的叫声,直上云霄。
长剑已经不知被狂风卷到了何处,而少女仿佛从未动过手那般,站在他的前方,眸子之中没有办法杀意。
他知道,这一次,他败了。
“还要打吗?”
细腻的声音传来,悠扬婉转,只是他现在的心情五味交杂,酸甜苦辣咸全都集中在一起,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青绾站在空旷的地带上,衬得身形越发娇小。
“当下明空无人,白二卧病在床,白玉蕊不谙世事,你若不珍惜自己这条性命,让明空何以为安?到现在,你应该不会再天真地以为我还会去帮你的蕊蕊寻她大哥了吧,阮晋考?那日的定金在我眼中,不过是你们明空给我的医药费,当初我身受重伤,更是中了你们灰三爷的蛇毒,九死一生,区区一点点的钱财我收的理所当然。”铁骨铮铮的,无赖。
“阮晋考,你当真要同我耗死吗?就算你有那个闲暇时间,我却忙的要命,今日之后我可没有半分时间来同你周旋。”
掷地有声,根本一点青面都不留。
阮晋考从地上爬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上都裂开了口子,鲜血淋漓,他强忍着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剧痛,咬着牙关:“萧姑娘,今日是阮某技不如人,只是三年之后我一定会再来寻你报仇。”
“三年吗?我等你。”萧青绾终于是体会到了当初三公子的寡淡,面对这种寻衅之人,除了寡淡以外,她不能再透露任何的情绪。
别说是三年了,就算是三十年,他也未必会成为她的对手。
她的冷眸轻轻地扫过阮晋考,漠然叹息:“在想着如何寻我报仇之前,先要治治你的身子骨,骨头裂了几块?”
强大的冲击力下,阮晋考不可能只有这点皮外伤,就算萧青绾能控制灵力的大小,也不能控制他从高空摔下来的强悍力道。
阮晋考陡然面色一红,强忍着痛楚一言不发。
忽然狂风肆意,黑云压城城欲摧,风暴即将来临。
树林之中的大白马却纹丝不动地依旧啃食着它的青草,时不时地转过脑袋来,朝着新主人这边看看,确定主人尚在,又垂下脑袋继续啃食。
“再不去寻大夫医治,落得半身不遂,就没有机会寻我报仇了。”
萧青绾的话让阮晋考微微一愣,当下也不矫情,拜别萧青绾之后,徒步离开。不用多想也不用多猜,如阮晋考那种公子,不远处应该会有下人来接他,只是当下,她却还有一件事要做。
“滚出来!”随着少女娇斥一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手中的白虹剑闪着杀意朝着那小树林奔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大白马惊觉起来,撒开马蹄子就朝着旁边奔去,而与此同时,一道绯红色的身影却蹿了出来,同样,手中也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
双剑相碰,不分上下。
利利的剑光在两人的脸上都映出了细长的光泽,萧青绾往后一仰,剑锋陡转,原本这白虹剑剑身就比较狭长,俨如一条毒蛇那般,而萧青绾出手方位有刁钻古怪,诡异莫测,让那持剑的绯衣男人很快便处于下风。
却在稳占上风之时,萧青绾却唰的一声还剑入鞘,冷声道:“凤栖梧!你有完没完!”
这人哪儿有一城之主、越州七霸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无赖。
“你怎么知道我藏身在那小树林之中?”凤栖梧也还剑入鞘,颇为无奈地沉思着。